但是宋烁只是看了钱阳两眼,不冷不热说了句“你好”,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钱阳:“他不爱搭理我,是不?”
“没事,他也不爱搭理我,”宁珏宽慰着,“咱们看电视!”
其实宋烁回房间也并没有要事,只能学习,做枯燥乏味的卷子。原本成绩对宋烁而言并不重要,但在决定与家庭割席后,能否上好的大学,变得尤为关键。
房间门隔音效果很差,所以宋烁能清楚听见两人在客厅的笑声。
中午叫了份外卖。一块吃的时候,他们仍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宁珏和钱阳是认识了五六年的好友,话题很多,聊初中的同学,聊班主任,都是宋烁没有参与过的,并且与宋烁相处最大的不同是,在和钱阳一起时,宁珏明显很松弛,连饭都没吃两口,甚至说到兴头,还抱了钱阳两下。
明明说是我的小狗。
在之前,宋烁对宁珏并不抱有任何的期待。宁珏只是弟弟,只是又笨又莽撞的弟弟,勉强达到朋友的标准,值得相处。
但自从宁珏说过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将自己划归为宋烁的管辖领地内后,宋烁的心态就发生了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变化,变得钻牛角尖,反复重申“我的”,连一点失衡都觉得无法忍受。
又或许是因为后脑勺的伤口,头疼得厉害,宋烁很是烦躁,他盯着外卖餐盒上的水汽,突然抬眼,阴沉开口:“别吵。”
原本钱阳正在手舞足蹈,闻言呆住,与宁珏面面相觑。
宋烁起身,回房间时摔了门。
大概下午三四点钟,钱阳离开这里,宁珏应该出去送客,又玩了会儿,六点来钟才回家。宋烁听见开门声,假装没有在意,只是一味整理错题。
身后,宁珏敲敲门。
宋烁没回头:“干什么?”
“哥,你去医院复查吗?”
宋烁说:“不去。”
“哦,好,”宁珏又说,“那我先回家了?我有一件很忙的事情。”
原来不是问中午发火的原因,也不是来哄人的。意识到自己在抱有什么期待后,宋烁的心情变得更加差劲,伤口隐隐作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宁珏没等到回复,迟疑着说“拜拜”,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晚上,宋烁点了份汤圆的外卖,自己一个人吃完了。
次日,宁珏没有来出租屋,连条消息都没有发。而宋烁伤口发炎,自己拖着去医院复诊,买了消炎和退烧药,回家之后一直在睡觉,睡得头疼。
宁珏都没发消息问问。
睡醒之后,那场高烧很快降下去了。宋烁打开微信,手指划来划去,不知道该联系谁,最后给林骋拨了一通电话——昨天林骋给他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消息,宋烁忘记回复了。
打字时,宋烁忽然对父亲产生强烈的倾诉欲,想要告诉林骋家中发生的一切。实际也的确这么做了,然而电话接通,宋烁刚叫了声“爸”,便听见了女人的声音:“睡呀?”
宋烁愣住。
“我儿子,我儿子的电话,”林骋由远及近,“哟!怎么有空联络你爸了?”
宋烁:“就,跟你说声新年快乐。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外市爬山的,”林骋哈哈道,“回头带你一块来,这景真的不错,氧气充足,我人都焕然一新了。”
宋烁没有问女人是谁,但也忘记自己回复什么,只聊了几句,电话匆匆结束了。
外面仍在下雪,宋烁陷在床上没有动,好像低温透过玻璃,已经冻住宋烁的全部骨骼,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情。
微信发出提示音,是宁珏的消息:今天我可以去你那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