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厢房内,烛火摇曳。
谢昭愿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细密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她全身紧绷,十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阿愿,松开手……”秦安澜轻轻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将自己的手垫在她掌心,“疼就抓我。”
谢昭愿的睫毛颤动,却没有睁眼。
她体内的永劫毒正如潮水般肆虐,比秦安澜当年承受的更加猛烈,这是二十年积毒在三日内爆发的可怕后果。
原来他每个月都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
赤霄端着药碗轻手轻脚进来:“主子,药煎好了。”
秦安澜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再去准备些干净布巾和热水。”
赤霄欲言又止:“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要不要……”
“不必。”秦安澜打断他,目光始终没离开谢昭愿,“外面可有异常?”
“楚鸣的人在镇子东头出现过,但没靠近客栈。”赤霄低声道,“那个叫云苍的高人走后,他们似乎不敢轻举妄动。”
秦安澜眼中寒光一闪:“加派人手,绝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昭愿养病。”
赤霄领命退出。
秦安澜扶起谢昭愿,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小心地将药喂入她口中。药汁刚入喉,谢昭愿突然剧烈咳嗽,黑血从嘴角溢出。
“阿愿!”秦安澜慌忙擦去她唇边的血迹,掌心贴在她后背,缓缓输送内力。
谢昭愿终于微微睁眼,瞳孔涣散:“安澜……”
“我在。”秦安澜将她搂得更紧,“别怕,我在这儿。”
“疼……”她的声音细如蚊呐,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永劫毒再次发作,这次比之前更甚。她全身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仿佛被无形的大手一寸寸捏碎。
秦安澜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只能将她紧紧抱住:“熬过去……一定要熬过去。”
谢昭愿在他怀中痉挛,指甲深深陷入他手臂,鲜血染红白衣。
秦安澜纹丝不动,任凭她抓挠,只不断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很快就好了……我在……”
突然,谢昭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弓起如虾米,继而瘫软下去,昏死过去。
“阿愿?阿愿!”秦安澜心头一慌,颤抖着探她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才稍松口气。
他轻轻将她放平,打湿布巾擦拭她满是冷汗的脸庞。
窗外雨势渐小,一缕月光透过云隙洒入。
秦安澜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他握着谢昭愿冰凉的手,贴在额头:“求你……别离开我……”
一滴泪水落在谢昭愿手背上。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王爷,此刻竟然脆弱的像一个孩童。
夜深人静,谢昭愿忽然睁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金光。
她缓缓坐起,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
秦安澜警觉地抬头:“阿愿?”
谢昭愿却仿佛没听见,直勾勾望向虚空,眼神空洞,继续梦呓般低语:“娘亲……别走……带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