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向沈如昀,失望地摇了摇头:“连你也要帮她骗我?”
沈如昀张口欲言,却被谢昭愿拦住:“是我逼他瞒着你的。”
秦安澜将密折狠狠摔在地上,心痛道:“所以你就打算牺牲自己?连商量都不与我商量?”
“商量什么?”谢昭愿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商量让你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
殿内一片死寂,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沈如昀悄然退至门边,示意宫人们全部退下。
“你以为这样很伟大?”秦安澜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用你的命换我的命?谢昭愿,你太自私了!”
谢昭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自私?我想救你的命啊!”
秦安澜一拳砸在案几上,茶具震得叮当作响:“你想救的是你自己的良心!你宁愿死也不愿面对可能失去我的痛苦,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谢昭愿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要我怎么说?”秦安澜眼中血丝更甚,冷嘲一笑,“感谢皇后娘娘的舍命相救?然后余生都活在害死你的愧疚中?”
“至少你还会有余生!”谢昭愿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慢慢等死!”
秦安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愤怒道:“听着,我宁愿瞎一辈子,宁愿现在就死,也绝不会用你的命来换!”
“放手!你弄疼我了!”谢昭愿挣扎着,可她的力道在他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秦安澜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胸膛剧烈起伏:“谢昭愿,你若敢做傻事,我发誓会立刻随你而去。”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入谢昭愿的心脏,瞬间让她痛不欲生。
她呆立原地,看着秦安澜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绝而孤独。
沈如昀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他。”
谢昭愿跌坐在椅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颤抖着拾起被秦安澜摔落的密折,上面的字迹已被泪水晕开。
窗外,月亮渐渐圆满,清冷的月光洒在凤仪宫的地砖上,像铺了一层寒霜……
月圆之夜已过三日,凤仪宫与御书房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昭愿站在窗前,望着通往御书房的回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青瓷小瓶。
“娘娘,陛下今日又未用早膳。”锦书轻手轻脚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高公公说,陛下这几日批奏折到三更天,眼疾似乎又加重了……”
谢昭愿的指尖一顿,在窗棂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太医去看过了吗?”
“去了,但陛下把人都赶了出来。”锦书犹豫片刻,叹了口气,“今早萨仁姑娘去求见,也被拒之门外。”
谢昭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自从那夜争吵后,秦安澜便搬出了凤仪宫,两人再未私下相见。
朝堂上,他们维持着帝后和睦的假象,可每当目光相接,她都能看见他眼底那片冰冷的怒火。
“去准备些清粥小菜。”谢昭愿转身走向案几,“本宫亲自送去。”
锦书面露难色:“可是高公公说,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
“本宫是‘任何人’吗?”谢昭愿的声音陡然提高,惊得殿外枝头的鸟儿扑棱棱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