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三更天了。”锦书轻手轻脚地添了热茶,“太医说您连日在御书房议事,再这样熬下去,身体……”
“无妨。”谢昭愿揉了揉眉心,朱笔在奏折上勾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这是兵部关于北境防务的折子,她批完最后一本,忽然抬头:“去请沈尚书。”
当沈如昀踏着露水而来时,谢昭愿已换上正式朝服。九凤金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映得她面容愈发苍白。
“陛下安否?”沈如昀行礼时压低声音。
谢昭愿指尖轻叩案几,宫人们无声退下。
待殿门闭合,她才从袖中取出鲛人泪木匣:“解药还差最后一步。”
沈如昀展开密折的手突然顿住,看清内容后猛地抬头:“一命换一命?这……”
“嘘……”谢昭愿竖起手指,目光扫过殿外晃动的影子。
她执起茶壶斟茶,水声掩盖了低语:“明日月圆夜,我会亲自为他解毒。”
茶杯重重落在案上,沈如昀霍然起身又强行按捺:“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
“我还有一事相求。”谢昭愿盯着沈如昀,“若我和安澜有不测,我希望你能承担起天秦国的重担。”
沈如昀一愣,随即一脸的诧异:“让我继位?你在开玩笑吗?”
谢昭愿微微摇头,一脸认真:“江山虽是秦氏的,可若是继续传承下去,秦、谢两家的羁绊便要继续。这样的悲剧,我和安澜都不想看到。”
沈如昀眉头紧皱:“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可是我……”
谢昭愿从案下取出一卷明黄绢帛,递到沈如昀的面前。
沈如昀上前接过绢帛,展开绢帛的手在发抖。
这是谢昭愿亲笔所书的禅位圣旨,墨迹未干,玉玺与凤印犹鲜。
沈如昀心头一震,仿佛捧起了千钧重担。
“我们知道你志不在此,可放眼天下,安澜与我只信任你一人。江山交给你,我们放心。若过几年朝廷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你不想留在京城,可在朝中选一人托付江山。”
面对谢昭愿如此郑重的请求,沈如昀说不出拒绝的话。
“安澜知道解蛊的此法吗?”
“他永远不会知道。”谢昭愿抚过手中玉佩,“萨仁今早来报,陛下眼底已现血丝,若再不解毒……”
话音未落,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秦安澜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布满血丝。
“陛下!”
“安澜?”
谢昭愿和沈如昀同时惊呼,呆立在原地。
秦安澜大步走来,一把抓起案上的密折,手指因愤怒而颤抖。
“命血相融,以命易命……谢昭愿,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谢昭愿脸色煞白:“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秦安澜冷笑,“你以为这些天的反常我会察觉不到?你以为沈如昀频繁入宫我不会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