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脸被黎筝瑞的手扯着,忍不住发出点不成调的声音,突然又笑了一下。
“你的手好糙。”他道。
哪有人二十岁的手就糙成这样的。
像是历经风霜与人情冷暖,最后沉淀下来。
左颂世故意伸出手,五指张开,在黎筝瑞面前晃了晃。
“不如我的。”他炫耀道。
说是这样,左颂世的手其实只是更加纤细苍白,皮下的血管颜色分外明显,一看便知是长期气血不足。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能养出来的手,倒像是常年卧病在床,晒不到阳光而留下的病症。
黎筝瑞正心烦意乱着,莫名其妙看见左颂世攀比起手来,又气又好笑。
合着自己是白担心了。
“嗯,很好。”黎筝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吓唬道,“砍下来下酒再合适不过。”
左颂世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下意识挣扎着就要往后缩。
黎筝瑞见势头不对,连忙把手放松了些,却没完全松开。
“骗你的。”他小声道,“怎么这么好骗?”
左颂世心道那是好骗吗,你明明就干得出来这种事。
下酒不至于,砍手那不是绰绰有余。何况自己还是个大坏蛋,做这种事哪有心理负担的。
之后你还要把我脸给划花呢。
念及此处,左颂世忽然意识到什么。
黎筝瑞怎么会这么轻声细语地和他讲话?
黎筝瑞见人不再乱动,才慢慢把他举起的手放下来,压到被子上。
打不得骂不得,吓唬一下都不行。
黎筝瑞想起之前自己恶劣的想法。
先前还恶狠狠地想着要让这人掉眼泪,如今他真落下泪来,自己反倒手忙脚乱,失去原有的分寸。
偏偏左颂世还特别能忍,看上去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也就几滴几滴的掉,也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狼狈地大哭。
他越是如此,黎筝瑞便越克制不住自己,只想触碰他。
果然还是少说话好。
黎筝瑞思考自己说话是不是该注意点。
平日里在军营里混惯了,狠话荤话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在这高贵的王爷面前,便要思忖三分。
特别是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之后……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似乎都是在占他的便宜,他还不知道要讨个说法。
左颂世歪着头,不知黎筝瑞在想什么。
他愈发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果然是在做梦……”他轻声道。
黎筝瑞耳聪目明,捕捉到这句小声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