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还愁送什么临别礼物!
傍晚时分,安珀带着新做的山楂果酱去了教堂。
彩绘玻璃将暮光滤成瑰丽的色块,在空荡荡的音乐室里投下斑驳的影子。
安珀鬼使神差地走到钢琴前,掀开落满灰尘的琴盖。一支《离别曲》从她的指尖断断续续地倾泻而下,琴声生涩地流淌,有几个音符明显走了调。
才两周没有练习,她的手又生疏了。安珀懊恼地停下,心叹自己果然没什么音乐上的天赋,跟着奥尔兰多学了一年多,也就勉强能弹几首耳熟能详的曲子。
随后她又自我安慰起来,我是个粗人,又不是音乐家,我的手就不是弹钢琴的手!
“不错,有进步!”
熟悉的声音让安珀下意识回头,却见奥尔兰多正站在门口,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像是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剪影。
“奥尔兰多先生!”安珀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惊喜,“还以为你今天不在……”
“听说你要去伦敦了?”他缓步走来,琴键在他经过时发出轻微的嗡鸣。
安珀点点头:“下个月就出发。”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罐放在琴凳旁的山楂酱上。
奥尔兰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浮现出安珀熟悉的温和笑意:“给我的吗?”
“嗯!”安珀的脸微微发热,“我身无长物,只有这身厨艺还过得去,没什么可以表达对您的谢意。”
奥尔兰多轻轻拧开玻璃罐,酸甜的香气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糖放得刚好,”他仔细端详着酱体的色泽,“但需要再加一层蜂蜡密封。”
“我家没有蜂蜡,”安珀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您要是快点吃完就没事了。”
“那我吃完了怎么办?”奥尔兰多突然抬眼看她,“你都走了。”
“这……”安珀也有些苦恼,不知如何回应,她试探性地问:“那我再给您寄点?”
奥尔兰多轻笑一声,转身走向教堂深处的储物间。那里堆满了岁月的痕迹,奥尔兰多熟练地找出蜂蜡和棉布,把果酱封存好。
“我会好好享用的。”
天色渐暗,音乐室的光影早已褪去,只剩下朦胧的灰蓝色笼罩着教堂。
“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奥尔兰多替安珀推开音乐室的门。
安珀向后奋力地挥了挥手:“帮我跟高文说一声道别!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
冬去春来,终究还是到了离别前夕。
戈恩距离伦敦有好几百公里的路程,除了开车,就只剩下一个选择——坐火车。
从利物浦到伦敦大约要坐六到七小时的火车,如果坐二等舱,每人需要花费十二到十五先令,她们六个人就是三镑左右,这还不算从戈恩到利物浦的时间和金钱。而且她们随身携带大量行李,还需要两位脚夫的协助,加上超过的行李额度也需要付钱,零零总总加起来,怎么也要五镑以上。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玛利亚太太盘算了一下:“实在不行,就把家里的马车卖掉吧,反正去了伦敦我们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