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开头,后续就容易多了。
他一下接一下给谢春慈磕头,体温令积雪避退三尺,周身渐渐出现一个被雪围起的坑。
谢春慈冷眼旁观一阵。
弯腰与他平视,手指轻轻抚开他的碎发,连城含着泪,就听谢春慈温声道:“我当时是怎么给你磕头的?你动作是不是太轻了啊。”
她按着他的头帮他,每一下都更重更狠,“这样才对,懂了吗?”
连城讷讷点头,照着她说的做。
哈哈。
金尊玉贵的富家少爷,也不过如此。
谢春慈终于有了一丝畅意,仰天大笑,笑的眼角泪花都溢出来了。
“哈哈哈哈……”
她推开门,狂风呼啸贯穿门前院内,竹叶沙沙作响,树影摇晃。
“有劳连少爷辛苦七天了。”谢春慈甩下一句话,笑着闭门回屋。
连城忍着泪要落不落,抽泣一下,“那说好了,你要原谅我。”
他没有得到回答,因为谢春慈已经走了。
落霜峰所有人对连城的存在闭口不提。
偶尔殷断潮亦或是景越过来,起初还会诧异,后来就直接无视。
七天七夜,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连城不敢偷懒,当真听话地一直跪在她门前磕头。每当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想想她说的话,好像也还能再忍忍。
他是真的满怀希望,想跟谢春慈从头再来。
有时候,谢春慈去练剑时,也会笑着摸摸他的头说:“连师兄做得很好。”
终于,最后一天结束,连城起身,膝盖嘎吱作响传来剧痛,双腿已经麻木到极致。他高兴地去落霜峰后山找到她,又高又密的竹林下白衣少女剑如苍龙。
他忍住打断的欲望,静静等她收剑才上前说道:“时间到了,你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谢春慈愣了一下,“这么快。”
少男脸色略显苍白,散去三分戾气,圆且黑的瞳孔映射出她的容貌。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颊浮起迷醉的红晕,忸怩道:“你放心,我师父还有我父亲,他们都会喜欢你的,你和我在一起,谁欺负你了,我就为你出气。”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女人,不清楚她会喜欢什么,上次送的礼物肯定是不合她心意,以后他要好好挑一挑,把世间最好的都摆在她眼前。
谢春慈会很感动吧。
如果她喜欢上他呢?
如果她非要嫁给他呢?
他……他……他就……
不知为何,连城心脏砰砰直跳,晕乎乎的,胸口血液膨胀起来。
“哪有这么好的事。”谢春慈温和地笑。
“我可从没说过我要原谅你哦。”
一盆冷水浇透连城,气氛凝固,寂静得只剩风声在耳边呼啸。
连城头脑冷静,“你不是说只要七天七夜你就……”
话语顿住。
他被骗了。
她确实从没答应过要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