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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慈回到竹苑准备洗去一身血气,却见门口正坐了一人。
小少爷阴沉着脸,“你去哪了?”
谢春慈心情不好,皱眉,极度不耐烦,“关你何事,不是说了让你别来烦我。”
连城如鲠在喉。
还是自己放话要见她一次打她一次,现在却主动巴巴找上门来了。
可他,就是想见她,明天会比今天更想。
“我等了你一个时辰!”他生硬地说:“难道你就不会给我个好脸色吗!”
他质问:“为什么你总对方行云笑吟吟的,你还叫他行云师兄,却对我这么冷漠。”
九洲大会他是第四名,拼了命才拿到的名次,她却只顾着看别人,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
他到底哪里比方行云那个虚伪小人差,他可是连家的少爷,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何曾讨好过任何人,为什么她不领情!
谢春慈冷冷道:“因为初见不一样。”
连城怔住。
“行云师兄和善,从始至终都待我极好,你呢?你怎么不回忆一下自己都做了什么?”
她指着他身后的竹苑道:“我的竹苑,是你毁的,只为逼我上擂台。”
“你当众羞辱我,恶语中伤我,断我脊梁碎我肋骨,我没死都算是命大。”她厌恶地看着他,“还想让我给好脸色?”
“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将你和所有嘲讽我的人通通剁碎了喂狗。”她冷漠无情的话飘散在落霜峰的空气中。
寒风卷着细雪,如星点点。连城神色惶惶,不住摇头。
“你……”
他眼角泛红,红得像血,他想说自己没错,但是胸口的酸痛让他说不出口。心紧紧揪成一团,四肢在冷气中越来越无力。
暮色渐深,黑夜像张庞大巨兽吞噬掉他,逃不掉,躲不开。
“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还杀不了你,否则就不是你来找我,而是我杀上丹峰取你脑袋。”谢春慈的声音太冷了,比千年玄冰还要冷彻骨髓,连城忍不住落下泪。
泪水顺着他脸颊划过嘴角,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最终没入衣领。
舌尖尝到一丝咸涩,他觉得这味道好苦好苦。
“不要讨厌我。”
连城不认为自己真的错了,他只是无法忍受谢春慈明晃晃摆在他眼前的恨和怨。
他后悔了,后悔的只是他不应该给她留下恶劣的缘起,而不是自己卑劣的行径。
谢春慈:“滚远点。”
连城固执的地站在她面前,眼底都是红血丝,“我不。”
傲慢的少爷接受不了她的冷漠无情,想过一走了之再也不要理她,可是光设想就让他几乎发狂。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少男声泪俱下。
“你的伤不是早已经好了吗,至于那些看热闹的人,我让他们消失,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他泪眼蒙眬,“你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还不行吗?”
谢春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无声却满是嘲弄。
连城心口疼的直不起腰,魂不守舍问:“你怎么才能原谅我?”
谢春慈抬眼看看这漫天遍野不休不止的雪,轻飘飘的雪花落在皮肤上瞬间就融化。
良久,轻笑,“你就跪在这门前给我磕头,片刻不停,磕上七天七夜,我便满意了。”
以为心高气傲的连少爷听了会愤恨离去,没想到他定定看着她,膝盖寸寸弯下。
双膝结结实实贴在雪地上,积雪融化沾湿布料,迅速在寒冷空气里结冰冻硬。他低下头,眼神放空,慢慢折下腰,额头触及蓬松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