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看过我。”
“就在中秋的第二天，那天我照常营业，她笑意盈盈地从那边走过来，看着很轻松地和我说，她被知府收为小妾了。她说，这下哥哥的店铺就不用交那么多税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知府再怎么不干人事儿都要卖她这个面子。”
“我记得她之前也不是这样的性格，我非常生气，没有忍住，给了她一个巴掌，告诉她风家就没有这么没有骨气的人，转而我又自责后悔，是我没有教好她，她什么也没说，依旧笑意盈盈的。”
“她安慰我说，事情发生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过来就是告知我一声儿，别自己妹妹入了别人家，当哥哥的还不知道。”
“然后她就走了。”
风嘉信像是被抽了魂丝，毫无感情地诉说着这些事情。梦令把风瑶给她的信放到了风嘉信手上。
想起那个时候还和风瑶说，听到她刺杀成功的消息，就立马撕信，现在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梦令这个时候静静打量着风嘉信，竟然觉得有点面熟，不是前几天来吃甜饼的那种面熟，而是像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种面熟，现在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去问这个，但是梦令还是开口了。
“老板，我们有见过吗？”
风嘉信依旧木木的，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有点震惊。
他好像也并没有在思考这个问题，而是透过了梦令，思绪抵达了更远的地方。
梦令见其不回答，她现在更加有点确信了，可能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确实见过他。
梦令又摇了摇风嘉信，“老板，我们有见过吗？”
风嘉信这才把思绪收回来，又像往常一样了。
“啊？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梦令感到一丝丝无语，她已经问了两遍了，但是鉴于他可能悲伤过度，暂且原谅了他。
“我说，我们是不是见过？觉得老板你有点面熟。”梦令道。
“见过啊，你不是来吃过甜饼吗？一天傍晚。”风嘉信道。
“我是说之前，可能不是在店里。”梦令道。
“没有见过，姑娘，你想是记错了，人有的时候会记忆错乱，或者有的人会长得很相似。”风嘉信道。
梦令还是将信将疑，但也不再刻意追问去为难一个刚刚失去妹妹的人。
这时，深鹿教坊嬷嬷和姐妹们都来了。
风嘉信的小院子并不大，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显得更加拥挤了。
他尚未婚配，风瑶平时也在坊里住，好像是无父无母，所以这个院子只有他一个人住。这时梦令心里生疑，如果只是他们兄妹俩的话，为什么不换个城市生活呢？
小院收拾得很雅静，整个院子里面几乎没有杂物，院子墙根种了点青菜。
风瑶的棺木停在她自己住的屋子里面，嬷嬷和姐妹们围了一圈，她们也不再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从她们还没开始进门，就已经开始默默擦着眼泪。
“怎么会这样？”
“瑶姐姐。”
坊里的姐妹都在不可思议地在嘴里嘟囔，像是在自言自语。
姐妹们都围着棺木，风嘉信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发呆，嬷嬷注意到了风嘉信，在他旁边挑了个地方坐下。
她握住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万事儿都要想开，谁离了日子都还能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