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因为你,阿箬。”如懿咬紧牙关,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阿箬正在她身后为她梳妆,“如果不是你,魏嬿婉也不会那么顺。我没能成为皇后,谁都护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沉沦。”
如懿只能指望以自己一死,唤回皇上本心,好好地惩治恶人。
她等了很长时间,古姑姑和大柜子这才回来。
如懿站在大柜子身后催促他煎药,煎好后胡乱吹了十来下,便忍着滚烫一勺一勺慢慢喝下去。
喝完后,如懿再次躺回床上,依旧没有睡意——舌头和喉咙好痛,锁骨中央那一块也好痛。
就这样折腾到了晚上,如懿吃了三个馒头,这才睡了过去。
这一次,如懿附身在进忠身上,恰好也是他当班。
进忠笔直地侍立在养心殿门前,身后传来低沉的啜泣声——是女人的啜泣声。
“你哭什么,朕疼了你,一定会给你位份的。”弘历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几分酒醉的含糊。
“就住在……翊坤宫侧殿如何?”弘历拖着声音说道,“也巧,那之前还住着人,现在空出来了,不用花钱修缮。”
这一句“也巧”,连进忠都听得汗毛倒竖。
一条不听话的狗,养了十几年都会有感情。嬿婉今日早上饮茶,念及是李庶人的头七,还叹了口气,吩咐底下人去上了炷香。
而皇上仿佛在庆幸……庆幸临幸宫女后恰好有人死了腾出地方,省得被皇后娘娘念叨靡费。
作为奴才,进忠也有一瞬恍然,心想自古帝王年老,性情多会变得古怪,自个儿往后当差,可得万分当心。
“嗯?进忠公公,你的手怎么在抖呢?”敬事房的太监低声问道。
进忠低头一看,现双手确实在不受控制地抖,怎么也制止不了。
那敬事房太监又道:“进忠公公,里头传水了,要不您先到边上歇歇?”
进忠觉得胸口闷闷的,颔应了,站在一旁喘气。
想起来,之前进保也有类似的状况,离了御前回去休息就没事,难道说养心殿的风水出了问题?
不一会儿,太监们抬着水桶出去,一名女子披着白色长袍低着头出来,眼角还有泪花。
仔细一看,她长得有几分像仍在大阿哥那边照顾的嬿婉。
进忠语气柔和了几分:“主儿,您放在花房的东西,等会有人拿过去的,皇上特准您先在耳房休息。”
女子木然地点了点头,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生机,由着引路的宫人领走。
养心殿里传来册她为官女子的口谕,内务府太监应声,回去制作她的绿头牌了。
周遭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可进忠的手却抖得愈凶了。他靠着廊柱,右手按住左手,结果两只手反而一起抖得更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喝酒……”
进忠手指修长,双手在灯笼映照下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影子肖似人影,随着动作抖动,宛若两个女子在抱头痛哭,哭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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