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铭绑架我事发后,姜总出人出力出钱,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次陈伟铭给他打电话要钱,更是二话不说就转款……”向暖说着又顿住了。
“那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翟锦鹏感觉后脊背嗖嗖凉意。他早有预感,姜潮这笔钱可不仅仅是为救朋友仗义疏财,而是坐实了陈伟铭的罪证。
“那是他将来和姜董事长谈判的筹码。”
金诺一心一顿,停跳了一拍。
她也是这样计划的,成立新公司,占稳新公司的股份,再以此为筹码和父亲谈判……只是他竟然比自己谋划的更深更周密。
“翟锦鹏进宝途,不仅抽空了他父亲的一部分势力,还能让我们两家的合作看起来更紧密,从而缓冲悔婚带来的冲击。更重要的是,那不是新公司,不会威胁到他的利益和布局。”金诺一后知后觉般一点点看清了迷局,她没有觉得开心,反而看清了自己不过是从一张棋桌跳到另一张棋桌的命运,更看清了自己的心思计谋远不如姜潮老道的现实。
“哼,”她冷笑一声,“我只有答应他这一条路。看似成全了我,实则我别无选择。”
向暖耸耸肩,她压住了对金诺一的同情,尽量就事论事地说:“没有他,您也会选这条路。”
金诺一微微一怔:“江太太能看透的不仅是他,还有我啊。”
向暖硬挤出一个笑容,这种感觉对她来说不是洞察一切的拿捏,而是如坐针毡的煎熬。
“其实,我觉得姜总还有一点回护您的良苦用心。”
“怎么说?”
“无论姜总怎么布局,您终究有一场狂风暴雨要直面。您拿资本来抗衡也好,拿身份来感化也罢,您父亲除了盛怒倒也不能把您怎么样。但翟经理就不一样了……”
金诺一看着翟锦鹏,这确实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她其实早想过,如果父亲敢把怒气都撒在他身上,她一定会拼命护他周全,但那也不过是鱼死网破的结果。
他竟然连这一层都想到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帮锦鹏?毕竟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向暖咬紧牙,想到自己绕道英国去探访金诺一旧闻的经历。那个永远被关在深牢中的男人,应该早就忘了他曾经侵犯过的这个女孩为了生存不得不捏造出另一个不堪的故事来掩盖真相的痛楚。
这么多年,她背负着拆散别人家庭,还被无情抛弃的恶名屈辱地活着,可就连她的父亲都不知道,是那个畜生残忍侵犯了她最后逃之夭夭。
好在因果报应、天道轮回,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金诺一再也找不回那个纯真无邪的少女了。她心底的疤痕,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痊愈,反而在家人的冷漠和世人的不耻中越撕裂越深。
翟锦鹏是上天赐给她的一次疗伤的机会,同为女人,向暖无法不去同情她。而她所能做的就是紧紧闭上嘴,绝不泄露这秘密分毫,包括金诺一。她需要相信这世上除了她再没人知道真相。那是她仅有的安全感。
“你别说只是为了处理一个什么元桢,她对你来说连动动手指头的功夫都多余。”金诺一追问着,拉回了她的神思。
“冤家宜解不宜结。”向暖笑道,“我不想和金总为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离开您和姜总的生活远远的。我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金诺一噗嗤一声笑了:“你真是个顶顶奇怪的人。”
“我只是个想远离是非,安静过自己小日子的人。”向暖说着深吸一口气,“您的问题都有答案了吗?咱们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联系了,再无往来。”
“再无往来。”
金诺一笑起来,眼底竟泛开丝丝泪光。她快速不着痕迹地打消了这突然间翻涌的情绪,换上了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