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好啊，我正好饿了，处理完一起回家吃晚饭？”
“好。”
城门处吵吵嚷嚷，一批身强力壮的男青年闯进了转移队伍，仗着嗓门粗，气力大，推倒了不少老人和孩子。
“抗议！！为什么转移人员优先是没用的老人孩子，灾难来临前不是应该先保留最有价值的人类火种吗？哪个笨蛋定的规矩，官方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红日到底会引发什么灾难，这么久了，中心区总政院为什么还不发布公告？把我们关在基地里等死是安的什么心！”
“中心区是不是已经准备放弃了一部分人？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们都拥有知情权！我要见总政院的领导！我们要求立即公布灾情和具体转移计划！”
一条闪电鞭子横空抽过，闹腾的人们被精准分割成两个担惊受怕的小团体，吵嚷声在一瞬间静止。
谈栖没过去看商明灼是怎么处理闹事者的，自己找了个墙角坐下休息，让098计算出所缺晶核的精确数量。
他倒是真的有些累了，晚上没睡好，白天还这么忙，刚坐下他就打了个哈欠。
“谈先生。”戈登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层走来，在他身边坐下，看上去没有任何架子。
谈栖抬眉：“城主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小坐一下，闲聊而已。”戈登一笑。
不远处是不断行进的人群，队伍排得很长，现在已经看不到末尾了。
谈栖知道戈登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也不会抛下手边冗杂繁复的政务来找他偷闲聊天，不过人家不开口，他也很沉得住气，困恹恹地支着下巴累得直打哈欠。
直到他打了五个哈欠以后，戈登才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转移计划已经引发了众怒，谈先生是否有整改的意思？”
谈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不太明白，请城主指教。”
戈登看着远处愤世嫉俗的青壮年，有几个穿着服饰极好，面白红润，一看就是高等城区里养大的。转移计划最先实行的地方在四区，中心区距离较远，反而成了吃亏的地方，这些人应该都是赶来争取尽早进入空间避难的。
“老弱妇孺虽然都是弱势群体，应该同情，也需要照顾，可这类群体在末日世界就只是累赘。”戈登道：“保护孩子情有可原，但老人……”
谈栖道：“城主是觉得老人无用？”
“不是我觉得，这本就是大势所趋。”戈登沉了沉眸，低声说：“况且，按照现在这个速度，谈先生有把握在20天内转移全部人口吗？您不必开口，这是天方夜谭，没人?做到。”
谈栖平静地侧目，对上戈登略浑浊的双眼：“您的意思是，放弃老人？”
“我计算过了。”戈登冷淡地回视：“基地老龄人口占总人口的13%，如果改变策略，优先转移青壮年和异能者，我们完全有可能在地震来临前把所有青壮年转移出基地。”
谈栖没说话。
戈登继续说：“这些话你听起来或许觉得冷血，可这是尽可能保护基地幸存者的最好办法，历来三千年，各代城主都是这么做的，否则人类早就灭亡了。”
“对啊。”谈栖一反常态地赞叹道：“所以你们把20城治理到现在，只剩下了四座城区。”
戈登：“……”
“再放弃一批老年人，再失去一座城。”谈栖说：“然后呢？人类基地还允许你们这么放弃几次？”
“谈先生。”戈登冷笑一声：“您真不像是末日世界养大的孩子，太天真了。”
“是您太无情了。”谈栖说：“我记得您也已经步入老年，那么城主先生刚才划定的放弃名单里，包不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