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斜打在黎筝瑞身上，如同方擦拭过，闪着寒光的银枪。
这柄兵器又是极听话的，不会伤到其主，就这样锃亮地置于面前。
“怎么会觉得无聊？”左颂世不自觉便开口了，“和你在一起总是有趣的。”
溶溶月月色在左颂世脸侧糊了层柔光，显得其更如梦似幻。
黎筝瑞下意识就要伸手，又发觉近在咫尺的人坐在对面，手一僵，登时泄了气，就搁在盘腿的膝上。
左颂世掠视一眼周围景色。
月光皎洁，湖面上盖了层薄雾，就连他们两人之间也飘着隐约的水雾，总觉得坐久了浑身都会湿淋淋的。
再一摸身上，干燥得很，仿佛那只是自我麻痹的错觉。
四下寂静，大抵是夜晚的缘故，薄雾下看不见一条船只。唯有垫在眼底的群山，在夜色下隐约看出些轮廓，银光撒在上面，能稍微看清楚其原本的颜色。
“要你陪我在这儿浪费时间，才是难为你了。”左颂世面色复杂，心下不自觉泛起一股暖意，“你只管照你心意去做便是，没必要非迁就我。”
黎筝瑞从来不喜静，怎么坐得住？
“不会。”黎筝瑞应得很快。
“别看得太入迷就好……”他话里透出几分纠结。
坐在对面，要捞也捞不着，左颂世若看景看书，一看进去肯定就管不着自己了。
左颂世失笑：“如此担心，不来这儿也可以，何必急于一时。”
黎筝瑞张张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半晌，他生硬地转了话题：“你看看这些书如何。”
左颂世闻言，借着灯火粗略地翻了翻书册。
“你何时会选书了？”他笑道。
一眼看过去全是些大道理，都能想象出黎筝瑞捏着鼻子选出来的模样。
“不，是有人给我的。”黎筝瑞有些局促，捏了捏鼻梁。
“有人？”左颂世好奇。
黎筝瑞点点头道：“我带你去见她。”
左颂世一愣：“现在？”
黎筝瑞已经握上桨，掉转船只，朝着湖中心驶去。
左颂世感受着自己身体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雾气，如入仙境一般。
他不自觉闭上眼，待到船身似是不动时，一睁眼，月光都明亮许多，落在黎筝瑞身上，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勾勒得闪闪发光。
“她行迹古怪，难以琢磨。不过我与她有过些交情，她听了你的事后，说想见你。”黎筝瑞扬了扬下巴，“那些书是她送你的礼物，她说你一定会喜欢。”
左颂世有些疑惑，又捡起一本书册仔细翻看着，赫然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真正的治世之策。
书中以实际民生，历史教训等实例一一论策，连何地何时的卷宗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他心下一惊，连忙翻看起其他的书册，均是从不同角度谈论治国道理。
而且，这些书册的名字，越看越觉得眼熟。
“句乡？”他喃喃自语，转而问黎筝瑞道，“这是句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