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发现，在他讲完那段在派出所吃葱油拌面的经历之后，她没法把拒绝的话讲出口。
nbsp;nbsp;nbsp;nbsp;“到家的话，斯言她们可能已经睡了……”程桑榆沉吟，“我问简念睡没睡吧，去她那里找她借一下厨房……”
nbsp;nbsp;nbsp;nbsp;郁野平静地打断她：“不用。不想麻烦其他人。心意到了就行。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nbsp;nbsp;nbsp;nbsp;话里没什么遗憾的意思，也品不出什么欲擒故纵的用意。
nbsp;nbsp;nbsp;nbsp;他可能真是这么想的。他好像不习惯特别用力地去争取什么，哪怕被爽约，可能稍有不高兴，但也不会过分意难平。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又纠结起来。
nbsp;nbsp;nbsp;nbsp;片刻，她说：“你家有厨房吗？”
nbsp;nbsp;nbsp;nbsp;郁野蓦地转头看她一眼。
nbsp;nbsp;nbsp;nbsp;“……有。”
nbsp;nbsp;nbsp;nbsp;“食材和佐料有吗？”
nbsp;nbsp;nbsp;nbsp;“需要哪些。”
nbsp;nbsp;nbsp;nbsp;“油、面、鸡蛋、葱、蒜、盐、酱油、生抽、老抽、蚝油。”程桑榆掰着手指数。
nbsp;nbsp;nbsp;nbsp;“没有葱蒜。”
nbsp;nbsp;nbsp;nbsp;“那你导个你家附近的超市。”
nbsp;nbsp;nbsp;nbsp;郁野迟缓地“嗯”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那样高兴，至少，能继续与她单独相处且吃上一碗她亲手做的面的期待，并没有超过这样的认知：
nbsp;nbsp;nbsp;nbsp;已知她是具有常识的成年女性，那么她敢深夜去一个异性家里做饭，只有一种可能，她根本没把这个异性当异性。
nbsp;nbsp;nbsp;nbsp;「虽然我二十岁，小了你十二岁，但我毕竟生理性别为男，你确定吗？」
nbsp;nbsp;nbsp;nbsp;这句话，在郁野脑子里过了三遍，还是没说出口。
nbsp;nbsp;nbsp;nbsp;怕把她吓跑。
nbsp;nbsp;nbsp;nbsp;还因为，他可能是真的饿了，真的有一点馋一口葱油拌面。
nbsp;nbsp;nbsp;nbsp;下山路还长，安静了一会儿，程桑榆想着得聊点什么。她意识到虽然郁野这个人比较寡言，但和他聊天其实不难展开。
nbsp;nbsp;nbsp;nbsp;“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程桑榆开启话题。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你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吧，怎么会愿意来我家做时薪一百的家教？”
nbsp;nbsp;nbsp;nbsp;“因为少爷生活过腻了。”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露出“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nbsp;nbsp;nbsp;nbsp;郁野扬一扬嘴角，“出去旅游，孔新语帮忙照顾过阿加莎，我还她人情。”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点头：“难怪。”
nbsp;nbsp;nbsp;nbsp;“我也有问题。”
nbsp;nbsp;nbsp;nbsp;“你问。”
nbsp;nbsp;nbsp;nbsp;“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帮我？”
nbsp;nbsp;nbsp;nbsp;“因为看你像个学生，让我看一个学生在我眼皮底下被坑，良心不大能过得去。其实我不是什么很有正义感的人，你看我都懒得去举报……”
nbsp;nbsp;nbsp;nbsp;“你为什么习惯性贬低自己。”
nbsp;nbsp;nbsp;nbsp;程桑榆一愣，“我有吗？”
nbsp;nbsp;nbsp;nbsp;“在片场我就想说。”郁野看她一眼，表情很认真，“你觉得自己被砸到了不要紧，演员更要紧。我不认为斯言会愿意听见你说这样的话。”
nbsp;nbsp;nbsp;nbsp;“……不要动不动搬斯言的名头啊。”
nbsp;nbsp;nbsp;nbsp;“那你承认吗？”
nbsp;nbsp;nbsp;nbsp;“……是有一点吧。”程桑榆反应了一下，笑起来，“喂，你是在教训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