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天之后,父母便接受了柳家姐弟俩上学的现实,并以成年人独有的调整能力,尽可能降低缺少人手的不良影响。
虽然翡亚兰教授答应了星,在后者和家里打了招呼之后,就将他带到首府学院去,然而男孩儿为了遵守与绒芽的约定,暂时把这件事延后了。
唯独不太幸运的是,绒芽所在的班级人数已经满了,星只能被分到她隔壁去——他对分班没有什么概念,甚至觉得太过麻烦,干脆将这件事给忘了……
等到星来到学校后,便发现校门口周遭围着一大群年纪相仿的同学:他们正因为抗拒上学而大闹脾气,脱离父母的恐惧让大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由此催生的不安感更是将部分孩子给惹哭了……越发吵嚷且混乱的现场,让家长们也开始变得烦躁不已,并开始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挥下属于大人的巴掌和铁拳。
皮肉绽放的清脆声音,让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重新浮现在星的眼前——但是一同出现在他视野中的,还有自己的家人、绒芽和翡亚兰教授。
那些本该让其胆怯的要素,很快便消失了。
冷静下来的星从聒噪的人群中穿过,尽可能无视周遭那些刺耳的尖叫和哭闹,并尝试在逐渐安静下来的前路中,寻找分给自己的教室。
“你们给我……放手!”
“嘿嘿嘿,你的爸爸妈妈不要你咯~没人要的坏孩子,就活该被别人给欺负!”
“滚……!”
不过,在跨过大门之后,星才知道,对于混乱的表达,校园内也有自己的诠释方式:一群男生正围着一个女生,在用语言攻击对方之余,手还颇为不老实地掀她的裙子、摘她的鞋子,甚至合力抓住她的四肢,想将她给按倒在地。
由于女生相对于男生发育较早,她们的体型要显得更加高大——出于这种原因,他们便集体行动,打算数量优势来霸凌对方。
目睹过刚刚校外狼藉状况的星,知道男生们对女孩儿的言语攻击有多么“精准”,以至于后者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些小流氓给打倒在地;而等到自己的腕部被四面八方的手拽拉住时,疲于与他们角力的她稍一疏忽,裙子便被掀飞到半空中,而想去按住裙子的她,因为注意力被分散开的缘故,没有发现鞋子也被对方给扒拉掉,失衡的脚底一阵踉跄,一屁股摔倒在地上,随即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淹没了上去,将这位“巨人”给死死压制住。
星在上学之前,曾经被月、爸爸妈妈和那个神秘的女人轮番欺凌过——他们无一例外有压倒性的体格、年龄和气场上面的优势,从而在施暴的过程当中,让他喘大气都得小心翼翼一些。
但是,在星看到那些身材、年纪和样貌都较为相近的男生,做着和欺凌自己的人近乎一样、甚至是更过分的事情时,他的后背忽然变得燥热无比,脸颊也因此变得火辣辣起来,浑身不住地在发抖。
他首次体验到了与生气相关的强烈情绪,并很快就被愤怒给支配,冲向了那群男生。
明明是和自己这么相近的男生,怎么能做出这样欺负人的事情呢?
他否定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希望因此拒绝自己在这条路上的可能性。
星第一次,将自己的想法和意志灌输在拳头里面。
他朝着眼前趴在最高处男孩儿背上锤了好几拳,用一连串的“咚咚”声将毫无防备的后者给激了起来,随即奋力地将其从叠罗汉的人堆里面扒拉下来。
“好痛,你干嘛!”
摔倒在地上的男孩儿发现袭击自己的星也是男生,顿时陷入到了疑惑当中:他怎么不一起讨伐邪恶的女生,反而攻击自己起来啦?
等到星如法炮制地将另外个男生扒拉到一旁,让叠罗汉渐渐地失去了压制效用,底下的女孩更是开始发力挣扎了起来。
“可恶,有叛徒!”
“快打他!”
见势不妙的男生们齐刷刷地爬起来,把拳打脚踢的动作招呼到星身上,将这位体型相差无几的同胞围在中间痛扁了一顿。
只是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后,女生终于将叠在身上的男生给推扔出去,从“封印”中挣脱开来。
这位“巨人”操起掉在身旁的鞋子,对着就近男生的后背甩出一记重击。
“砰!”
巨响把现场混战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围殴星的男生们纷纷停下了动作,惊恐地望向声音的出处。
而那个衣服背面被摔出一个脚印的男生,也因为突如其来的重击愣住了——他呆呆地往身后伸手,然后发现小臂太短了,怎么样也够不着被打的地方……仿佛在响应其要求似的,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忽然扩散开,延伸到指尖所能碰触到的最远距离。
男生轻轻一碰,那潜藏在皮下的疼感猛地炸裂开来,瞬间就他脆弱不已的神经给冲垮:被欺负所导致的崩溃感、因为委屈而飚出来的泪水,以及娇弱肌肤敏感触觉的无限放大,让他“哇”的一声惨叫,便大哭了起来。
本该和他共进退的男生们,被如此夸张的动静给震慑住了,吓得他们赶紧把各自书包从地上拎起来,转身落荒而逃;有的甚至连东西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赶紧从现场跑开,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报复的目标。
虽然,刚刚女生被男生们围着痛殴了一顿,但是眼前看到这位哭得让她头都开始发痛的异性,什么仇怨都好像不太重要了。
在她捂住耳朵,尝试让自己少遭一些罪的时候,女生发现了浑身是沙尘、脏兮兮的星。
她分不清楚这个人是不是和霸凌者一伙儿的,但是看他跟自己一样浑身是伤,内心嘀咕他起码也是个受害者吧……于是将难以动弹的两人都给扶了起来,准备充分发挥体格的优势,将没用的男生们给带回教室去。
“喂,自己拿书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