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舟缄默不言,摸了摸她的头发,“再睡会儿?”
于胭抿了抿唇,脸颊微红,“我想去厕所。”
她听见他轻笑一声,松开环住她腰的手,“去吧。”
于胭坐起来,腿搭在床沿,回眸去看他。他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假寐。
她穿上拖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在潜移默化中也有了些变化,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那天,于胭回到床上,赵冀舟又把她环在怀里。
她睡得快,自然不知道,他一直睁着眼打量着她的小脸。
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看着她恬静的小脸,说服自己去接受和一个人同床共枕。
八岁之后,他再也没和任何人同枕而眠,所以不适应身边有个她。
可她在,他却很踏实。
赵冀舟的做事效率很高,在几天后于胭又因为痛经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把她带到了林匡那里。
于胭这才知道,林匡是一位中医。
赵冀舟拉着她的手,对林匡说:“林叔您辛苦些,给她看看身子。”
林匡视线落在于胭身上,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于胭,渐渐对这姑娘也多了分好奇,毕竟能让赵冀舟这么上心的人不多。
于胭向赵冀舟露出探究的眼神,他说要带她来找一位很厉害的中医,却没想到这人是林匡。
赵冀舟毫不避讳地说:“林叔的医术很高超,有他帮你看,我也放心些。”
于胭抿了抿唇,觉得赵冀舟对林匡有一种很大的信任。
中医四诊“望闻问切”,林匡贯彻得很好。
于胭第一次看中医,她乖乖地坐在桌子对面,配合地回答林匡的每个问题。
赵冀舟站在一旁,身体微靠着桌子后面的书架,垂眸打量着于胭。
也是在她的三言两语中,他才知道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要脆弱。
于胭告诉林匡她常年脚凉,很难捂热。
这些赵冀舟都在无意中记在了心上。
林匡摘下眼镜,给于胭开了个方子,说要长期调理。
于胭一听要喝中药,脸上的笑立刻耷拉下来,她求助似的去看赵冀舟。
他忽略掉她的撒娇,走到她身后,一手扶住她坐的那把木质椅子,一手拿起那张纸,对林匡说:“谢谢林叔了。”
林匡摆了摆手,摘下眼镜,似叮嘱地对于胭说:“按时吃,不能断。”
于胭只好点了点头。
出去后,赵冀舟给她讲起了林匡,“林叔的医术是很靠谱的,所以你得听话。”
“那林叔现在怎么不从医了?”整日窝在那一方天地摆弄花草。
“人各有志,选择而已。”他云淡风轻地说,“当年我父母结婚后怀不上孩子,多亏了林叔,才有了我大哥。”
于胭垂眸,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但她更没想到的是赵冀舟居然愿意给她讲他家里的事。
“那后来呢?”她问。
“后来,就有了我,有了月月。”
于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嘴唇微阖。
自那天起,于胭被迫坚持喝汤药。这事儿被赵霁月听了来,周末她约于胭逛街,逗于胭:“小嫂子,还喝不喝汤药?”
于胭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现在提起这俩字我就想吐。”
汤药是真难喝,她嫌有味道,又不会熬汤药。赵冀舟便找了个阿姨,每天熬完汤药给她送过去,还得盯着她喝完。
赵霁月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没找两块糖吗?”
于胭抿了抿唇,认真地问:“月月你能懂吗,汤药味就像渗进了骨子里,靠吃糖根本压制不住。喝完汤药很久,打嗝都是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