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副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圣都好像也是这个方向。
与岑秋锐接触这么些天,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位年轻的主帅脸上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借由着送干粮的由头凑了过去,眼神好奇的往对方手中瞥去。
只瞧见一角绣花,针脚细密,像是女儿家送心上人的情物。
“将军,吃些东西……”他不动声色的转了个角度上前,想再看仔细些。
怎料岑秋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利落将手中之物往胸口一塞,脸色转瞬便恢复了冰冷:“传令下去,用最快的速度进食,一刻钟之后出发,日出前要赶到阵地!”
副将:“……”
副将盯着岑秋锐已经抽身离去的背影,更加好奇那玩意儿究竟是出自圣都哪户的大家闺秀之手。
啧,真是个奇人。
竟能让这么一座冰山露出那种表情。
他将原本拿来给岑秋锐的干粮塞进嘴里大口咬下,转过头督促下面人加快进度。
……
……
眼前突然变得黑暗起来。
这里密不透风,潮热而拥挤。
叶安皓想要动一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动弹不得,就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极度狭小的空间里。
他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只能听到一些隐隐约约的声音。
有水声,脚步声,一起伴随的还有清苦的药香味。
闻着那药味,叶安皓甚至有一种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的错觉。
生机慢慢从身体里消失,那是一种无尽的绝望。
叶安皓脑海有一瞬间的迟滞,他微微眯起眼,却发现好像能看清一些画面了。
那是寒冬时节。
院中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风将窗户吹的“啪啪”作响。
而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
来来回回的人在周围穿梭,不时有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榻上之人痛苦的呻吟。
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身形格外瘦弱,原本艳丽的容颜也因病疼折磨而不复当初,脸颊凹陷。本是寒冬之时,他却浑身发着烫,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红,须得在床榻四周垫上一圈大冰砖才能有些许缓解。
人来又人往,榻上的少年依旧眉头紧闭。
角落有人小声道:“唉,这二公子自打娘胎里就身子不好,如今更是一天比一天严重,日日饱受苦痛折磨,真真叫旁人看了都难受。”
“是啊,摊上了这药石无医的怪病也真是可怜。”又有一道叹气声响起:“这好容易才刚过了十岁生辰,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那人正说着,目光忽而凝住。
只见榻上原本还虚弱无比的少年,不知何时突然坐了起来,似乎所有的病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精神好的出奇。
这本算一件好事。
但他脑海一片空白,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就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只能茫然的转动眼球,看向周围陌生的一切。
离床榻最近的丫鬟也看到了这仿若回光返照的场景,惊叫了一声又猛地捂住嘴,有些迟疑的喊了一声:“二,二公子?”
少年正歪头打探着屋中的一切,闻言清澈的目光透露着些许疑惑,盯着她缓缓开口:“二公子?小姐姐,你是在喊我吗?”
丫鬟一愣,不知该说什么,显然没想到会面对眼前这一幕。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神色各异,屋中寂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