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程处默挠了挠头,不由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反而是好事了!”
赵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刘树义笑了笑,又道:“不过,情况也有可能如你所说的会更糟糕。”
程处默又下意识一惊。
就听刘树义道:“毕竟我们不知道贼人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时候让我们发现息王尸首失踪之事,万一贼人计划的时间,就是这几日,那也就代表……”
他目光幽沉了起来,语调也跟着低沉了几分,让人听得心神凛然:“贼人暗中的筹谋已经完毕,那我们现在才知晓此事,便已经迟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程处默被刘树义这一起一落的话,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放松,还是该紧张了。
杜构要更加沉稳冷静,他仔细思索着刘树义的话,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看向刘树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分两路行进,一路是继续调查此案,尽快找到偷盗尸首的贼人,弄清楚他们的阴谋;一路是立即禀报陛下,让陛下知晓贼人的阴谋已经持续了至少一个月,让陛下有所准备和应对,以免贼人真的时机成熟,突然动手,我们毫无招架之力?”
刘树义笑着点头:“如杜寺丞所言,局势究竟是更危险,还是更安全,我们并不确定,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查明真相的同时,以最坏的打算进行应对。”
当然,还有一点他没有说。
让李世民知晓现在形势有多严峻,那么将来他侦破此案,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和形象也会更高更好。
毕竟,一个因为帝王之怒而生的案子,和一个筹谋已久,可能马上就要动摇帝王皇位的阴谋,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兹事体大,事不宜迟。”
刘树义没有丝毫耽搁,接着便道:“杜寺丞,你立即命人将我刚刚的推断,告知杜仆射,杜仆射能谋善断,他知晓这些后,必会第一时间去见陛下。”
杜构闻言,当即点头:“好,我这就找人,让他们快马赶回长安。”
说罢,他便快步走出了地宫。
“那我们呢?”程处默看着杜构身影消失,不由询问。
刘树义视线扫过坍塌的墓室,最后落在了身前黑色的棺椁上。
他说道:“尸首不是在这里消失的,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程中郎将,让人把棺椁搬走吧。”
“搬走棺椁?”程处默一愣,他们查了十几天,都没敢碰棺椁一下,生怕破坏了线索。
谁知刘树义一开口,就是把棺椁弄走。
不过一想,尸首都不是在这里丢失的,就算搬走棺椁,也似乎没有什么线索可以破坏。
他便忙点头:“好,不过……搬到哪去?刑部吗?”
刘树义摇了摇头,目光幽深:“去工部。”
…………
太极宫,两仪殿。
身着龙袍,面容刚毅,英武不凡的李世民,正端坐于龙椅之上。
他视线看着刚刚到来的司空裴寂,面容和煦,笑道:“昨夜晚膳,父皇说许久未见裴司空,有些想念,朕原本还想命人去唤裴司空,让裴司空来陪陪父皇,没想到朕的人还没出发,裴司空就来了。”
一袭绯袍的裴寂闻言,那张端正的脸上,顿时露出惶恐与自责之色:“都怪微臣近日一直忙着调查息王尸骸失踪之事,竟忘记了向太上皇请安,是臣之责,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笑着摇头:“裴司空也是为了公务,朕自是谅解,不过裴司空是父皇过去最信任的重臣,现在父皇年迈,裴司空也该多去陪陪父皇。”
李世民声音温和,表情和煦,可裴寂心里却陡然警惕了起来。
他不明白李世民为何会突然提起李渊和自己的关系,是李渊真的多次在李世民面前提起自己,还是这是一种试探?
但有一点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如李世民所说的那般,和前帝王李渊走的太近!
这是为人臣子的大忌!
无论李世民是真的孝顺李渊,还是其他,他都不能表现出丝毫与李渊的熟络。
心思百转,表面却毫无异样,裴寂恭敬道:“臣亦知晓该去给太上皇请安,但臣承蒙陛下信任,担司空重任,臣不敢松懈,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为陛下分忧,恨不能一天到晚都在衙门里做事,故而拜见太上皇的次数少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