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空!”
可就在这时,刘树义的声音,忽然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
他看着就要离去的裴寂,似笑非笑道:“裴司空这么着急离开,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脚悬在半空中的裴寂闻言,脸色不由一沉,他这才转过头,深深地看向刘树义,沉声道:“刘树义,你就非要找本官的麻烦?”
“怎么能叫找赵裴司空的麻烦呢?”
刘树义眉毛一挑,对裴寂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丝毫不畏,道:“我听说裴司空学识渊博,所以裴司空应该知道一句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与裴司空在这么多人面前立下的约定,若是裴司空不履行承诺,岂不是会让其他人误以为裴司空不是君子,是个不守承诺之人?”
“所以,我这根本就不是找麻烦,反而应该说,是帮助裴司空正名,以免其他人误会裴司空啊!”
因刘文静的缘故,裴寂对自己的敌意,根本无法抹除。
无论自己是伏低做小,还是怼脸输出,都不会改变裴寂对自己不喜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隐忍?
更别说,在古代,孝字当先。
裴寂当着自己的面,多次羞辱刘文静,甚至还说自己是祸害,说刘家血脉是祸害……
自己若不反抗回来,其他人会如何看自己?
好不容易通过破案,扭转过来的形象,可能都会一朝尽毁。
故此,无论从哪方面看,自己都没理由让裴寂就这样悠哉的离去。
当然,刘树义敢硬刚裴寂,还有杜如晦现在对自己很欣赏的缘故。
从杜如晦与裴寂的相处细节中,刘树义敏锐的察觉到,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官场讲究的是和和气气,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但之前杜如晦答应自己查案,可是相当于直接拂了裴寂的颜面,他甚至没有给裴寂一个更温和更容易接受的理由和台阶。
这足以证明,两人关系,或许连表面的平和都难以维持。
这种情况下,有杜如晦看好自己,他还怕什么得罪人?
“你——”
刘树义的伶牙俐齿,让裴寂怒火中烧。
可偏偏,他还没法反驳。
毕竟自己的承诺,确实做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若自己否认刘树义的话,岂不是就证明自己真的言而无信?
那对自己的形象,将是莫大的打击。
可若不反驳,那岂不是真的要向刘树义道歉?
自他斗倒了刘文静后,朝廷再无人是他对手,一路高升,直达正一品司空。
即便玄武门之变爆发,皇帝换成了李世民,李世民也没对他的司空之位动手。
他的声望,他这些年积累的地位与势力,让他几乎没有向谁低过头。
所以,让他向敌人之子道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可不道歉,也不行……
一时间,裴寂竟是十年来,罕见的进退两难。
看着裴寂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犹豫不决,杜如晦眯了眯眸子,道:“刘树义,别为难裴司空了,裴司空刚刚就是和你开玩笑罢了。”
他摆了摆手,道:“行了,就这样吧,裴司空与刘树义的约定,大家也都别当真!并且,任何人不许传出今日的事,若是被本官听到任何有关裴司空不守承诺,是言而无信之人的流言蜚语,本官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