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房子的动静闹得有些大,经常有人过来打听,看看这回三产公司又要搞什么赔钱的新花样。
得知还是开饭店时,来人纷纷失望离开。
矿上谁不知道三产饭店的东西难吃,服务员态度差,饭里不是吃到苍蝇就是吃出老鼠屎,敢有意见就威胁要找顾客单位告状——这福气谁爱享用谁去,反正他们可不来。
据说有次矿上领导在三产饭店招待来参观的外地兄弟单位,猪牛羊鸡上了一桌,不可谓不丰盛。
兄弟单位的领队领导去夹盘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卤排骨,结果一筷子下去,排骨没有,筷子尖挑了一只煮熟的耗子,黑乎乎的,卤得和排骨一个颜色。
顿时,宾主尽欢的场面像被按了暂停键,一秒进入冰河期。
贺明军粗中有细,见人家听到“开饭店”这三个字就面露鄙夷,马上找人打听,这才得知三产饭店的恶名。
怪不得租房的事谈得顺利,原来三产饭店除了给继任者留下一屋子耗子以外,还留下了质量低劣、服务态度差的糟糕形象。
贺明军得知后,赶紧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自家妹妹,希望她打消开饭店的念头。
还没开业呢,已经把顾客都惹得恶感满满,谁还会来贺家的小饭店吃饭?
贺明珠却胸有成竹。
“放心,我有办法。”
贺明军好奇,心想这饭店名声都臭成这样,他妹要用什么方式挽救。
但无论是什么方式,普通人
看到这饭店第一反应就是“耗子卤排骨”,谁还能有胃口进店坐下来吃饭?
贺明军自己想一想这个画面,都要恶心得吐出来,特别是他刚在房屋角落里抓到一窝没毛小耗子。
光是想象这堆红色的肉团在卤水中上下起伏,就已经足够考验忍耐力。
这事儿因为太过奇葩,在缺少娱乐的八十年代传播很广。有的人不知道一矿三产公司的名字,就用“卤耗子的那家饭店”来代指。
还有人故意戳一矿职工的痛点,说一些类似于“啥时候请我去你们矿上饭店吃耗子”的玩笑话。
这年头大伙儿的集体荣誉感还是相当强的,一辈子工作在单位,一辈子的生老病死也被单位包了,出去交际,单位就是脑门上的标签。
单位受辱约等于自己受辱,偏偏卤耗子这事儿是真的,甚至于在三产饭店关门大吉后,还经常可以看到耗子集群在屋里屋外来回流窜。
因此,一矿职工更讨厌三产饭店了,连带着两间无辜房子也被迁怒。
要怎么破局?
贺明军暂时想不出,就更期待看到妹妹的解决办法,但这小丫头却气定神闲的,整天就知道指使他干活儿。
三产饭店的两间屋子里,贺明军忙得脚不沾地。
先是把两间屋子的墙砸了上半截,把玻璃厂廉价处理的次品玻璃拼起来,安在墙上,使两间屋子的人能互相看到彼此。
接着是大扫除,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彻底打扫一遍,直到房间窗明几净,连一滴灰都没有;
最后是去郊区窑厂买了一批最便宜的粗瓷大碗,足够结实耐摔,真cei了也不心疼
另一边,贺明珠写好每桌菜单,找人做了张简易牌匾,挂在三产饭店门头——
煤矿人家。
这是她给三产饭店起的新名。
新名字新装修新气象,贺明珠给老客户散了一圈宣传单和优惠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