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站在高维通道的边缘，意识在无数个世界中穿梭。
他看到了自己无数次的回档，每一次都在试图阻止张黎明，可结果却总是失败。不是因为张黎明太聪明，而是因为他早已预见了一切。
“你不是来毁灭世界的。”于长闻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你是来纠正它的。”
这句话像是一道锁，将他所有的疑问和挣扎都封印其中。
林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血迹，是他亲手施加给于长闻的痛苦。而那时的他，还在以为自己是在对抗一个疯狂的阴谋家。
现在想来，或许真正疯狂的人，是他自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的清醒者，以为只有他能看到世界的崩坏，并试图阻止它。可事实上，张黎明早在他之前，就已经看清了这一切。
“路线之争”，从来就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而是谁更愿意为未来付出代价。
林序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张黎明。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张黎明点头：“我不仅知道你会来，我还知道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那你为什么还要逃？”
“因为我必须给你留下思考的时间。”张黎明平静地说，“如果你没有经历过那些失败，你就不会真正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而现在，你终于明白了。”
林序沉默。
他确实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为了终结张黎明，而是为了继承他的意志。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
张黎明笑了笑：“我想让人类活下去。”
“不是苟延残喘地活在温室里，而是真正走出去，走向宇宙，走向更高维度的世界。”
“但要做到这一点，我们不能只靠一个人，也不能只靠一群人的信仰。”
“我们需要一种机制，一种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的机制。”
“而这，就是‘纠错’的意义。”
林序怔住。
“你说的‘纠错’……不是指修正错误的行为，而是建立一个可以不断自我修正的系统？”
“没错。”张黎明点头，“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进化。”
“我们不是要消灭某个观点，而是要创造一个能让所有观点都能被验证、被修正、被传承的环境。”
“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
“可你为什么要杀人？”林序咬牙，“为什么要制造混乱？”
“因为混乱，是唯一能让人们意识到问题的方式。”张黎明缓缓说道，“你不也是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才找到答案的吗？”
“如果我不制造冲突，不制造危机，你们又怎么会停下来思考？”
“你以为我在操控一切，其实我只是在推动一个过程。”
“真正的决定权，始终在你们手里。”
林序一时无言。
他忽然意识到，张黎明并不是一个独裁者，也不是一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
他是一个引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