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秒钟的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延长，齐乐程脸上的表情短暂消失，他怔怔地，一动不动地望着顾央。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脸上才缓缓地重新露出一个笑容。
他是那种干净清秀的长相，身上有股纯粹而自我的孩子气，所以此刻略带雀跃的笑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反感。
前提是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
根据目前的信息可以得知，顾央已经知道对方未来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情，齐乐程也通过了心声知道自己未来会对顾央做什么事情，同时明白顾央也知道这件事情。
这么变态的事情，正常来说就算能够管理住表情，下意识也该拉开距离了。
就比如他们班里的同学，现在差不多都已经默默远离那块地方了。
但顾央的肢体动作依然相当随意，只是抬头淡淡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齐乐程马上就压下了那个笑容，又露出了那份腼腆的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央，看到对方心平气和没有任何变化的眼神时，嘴角又忍不住弯了一点。
他就知道，顾央是不一样的。
“顾央，我……”他的手刚刚要伸过去，就被狠狠地拍开了。
贺明安平静地看着他。
刚刚那一下的力道非常大，大到手背还隐隐在发麻，齐乐程捂住了自己的手，目光落在了贺明安身上。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相互对峙着。
倒是顾央，用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贺明安：“你怎么了吗？”
居然还问怎么了？
余白暗暗佩服顾央惊人的钝感力，就冲着刚刚已经知道了齐乐程是个什么馅的汤圆，现在为什么还能用这么自然的语气在询问？
“没什么。”贺明安缓缓地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法兰那边最近好像在爆发流感，齐同学刚刚从那里回来，有点担心而已。”
齐乐程没想到贺明安居然会这么说，他抿了下嘴唇，看起来还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后退了好几步，这一退就直接退到了谢坞旁边。
谢坞：……
感情你舍不得传染给顾央，就舍得传给我是吧。
他勉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毕竟他也知道贺明安的话完全就是托词，但架不住他还是往后移了移椅子。
架不住，他过于正常的三观根本架不住。
“好了，别这么紧张嘛。”贺明安的脸上重新流露出笑意，“我也只是这么说一句而已，并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
齐乐程不太自在地抓着衣角，点了点头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却刚好和看向他的叶郴撞上。
叶郴并没有躲闪，而是正面和他对视，然后弧度很浅地笑了笑。
他的应急计划非常成功，天时地利到，甚至于连齐乐程本人都在帮助他，来的时间也刚刚好。
这下顾央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了。
陆然也已经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关注点也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时不时看看顾央，又看看齐乐程，表情精彩万分。
但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个定时炸弹。
顾央的存在，会让原本遮掩住的肮脏龌蹉被显现出来。
那么他的存在就是罪恶。
叶郴的思绪有点飘忽走了，因此错开了齐乐程表情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