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箴是被地铁报站声惊醒的。
他猛地坐直身体，后背由于撞在硬塑座椅上而生疼无比。
晨光透过车窗斜斜切进来，在对面空座椅投下一道菱形的光斑。
报站女声还在继续：＂下一站，青梧路，请要下车的乘客。。。。。。＂
不对。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8：32。
可是晨光的角度分明是正午才会有的锐利。
林箴只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细小的齿轮在颅内转动，那些金属齿尖正在刮擦他的记忆表层。
＂小伙子，你东西掉了。＂
斜对面的老太太突然开口，声音中带有齿轮转动的“咔咔”声。
林箴低下头，一枚铜制齿轮正静静躺在他鞋尖前的地板上，表面上布满了各种奇异的螺旋纹路。
当他弯腰去捡起那枚铜制齿轮时，指腹触到齿轮内侧的刻痕——像是某种文字。
＂给下一个时间织匠＂
地铁突然剧烈晃动，林箴踉跄着扶住身边的栏杆。
再抬头时，老太太的座位已空空如也，只有晨光里的尘埃在方才她坐过的位置缓慢旋转，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星云。
走出地铁站时，林箴发现整个世界都在发光。
不是阳光那种让人感到温暖的光晕，而是某种冰冷的金属光泽。
街边面包店的橱窗上，挂钟指针停在了10：47，分针尖端凝结着一滴淡琥珀色的糖浆。
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灯恒定在黄灯状态，流浪狗蹲坐在停止线上，皮毛上还泛着青铜器般的幽光。
＂先生您是要买表吗？＂
巷口的钟表店老板探出大半个身子，怀表链子在他胸前晃出一条银亮的弧线。
林箴注意到他左眼戴着的那副单片眼镜，镜片后的虹膜呈现出齿轮咬合状的纹理。
＂这些可是真正的永恒时计。＂老板锋利的指甲划过玻璃柜台，所有表盘的指针同时颤动起来，＂毕竟现在，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时间锚点了。＂
林箴后退半步，口袋里的齿轮突然发烫。
他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金属刮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