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怎么回答——接下来的想象尽是些负面的光景。
因为我知道她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我逃避似地关掉了通讯软件。
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妈妈会有什么反应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我说谎的事被她发现了?她看到我吃饭的样子了吗?
什么时候?在哪里?怎么看到的?
我甩了甩头,想甩开盘旋在脑中的疑问,不再思考。感觉就像被跟踪狂跟踪一样,思绪快要偏移了。
她不是那种人。那个担心我、照顾我的人,不可能做出那种近乎犯罪的行为。虽然有时候确实会担心过头,但绝对没有恶意。
一定有什么理由。一定只是某种巧合。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她一定会跟我解释。一定、一定……
我一边等待答案,一边度过了几天。之后妈妈就再也没有传信息过来了。
※从那天起,已经过了十天。
最后一次收到信息后,隔了一周以上没有联络,这还是第一次。
以往大多都是对方在三天内就会联络,或是自己主动找对方商量,但这次两者皆非。
《坏儿子》。
清楚看见的那几个字,一直盘旋在脑海里。
因为立刻就删掉了,所以也有机会在不看见那几个字的情况下,让事情顺利落幕。
所以,我也可以假装没发现。
画面一直开着,或许已经显示已读,但其实当时我正在看旁边,没有读取信息。我脑中浮现好几个自私又方便的借口。
虽然浮现了,但我并不打算把那些当成免死金牌。
虽然微不足道,但撒谎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个前提下,又再撒谎掩饰,心想反正不会被拆穿,就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对方,这种态度实在太过傲慢。
而且,上司也就算了,但对方是帮助自己过上安稳生活的人,这种态度实在不妥。
——虽然我也无法否认,有种就算撒谎也会被看穿的恐惧。
我过着等待妈妈传信息过来的日子。结果我只能这么做,没有勇气主动去了解真相。
妈妈察觉到谎言,正在生气吗?
我应该为了说谎而道歉吗?
她还会像之前那样对待自己吗?
我害怕被责备。
就算想传信息过去,但在即将实行的前一刻,我只是闷闷不乐。
话虽如此,即使不去面对真相,也无法解决任何事。
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谎言,但既然因此而受伤,就是个了不起的罪过。
至少我无法决定这个罪过有多重,但既然有犯下罪过的自觉,如果持续逃避赎罪的责任,枷锁的重量只会不断增加。
我终于无法承受这个重量,就是今天这一天。
我下定决心,打开妈妈的信息画面。
‘妈妈妈妈已撤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