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宁珏说,“如果你一直抱我的话。”
这是个无效要求,因为从来没有不抱过。但宋烁依旧好好答应了。衣服掉到沙发边,咔一指节顶开液体瓶盖,宋烁倒进掌心时,有从指缝溢出的液体,冰凉凉顺着皮肤流下。
宁珏先是抓住锁链,又摸索抓住宋烁的小臂。宋烁感知到他的手心温热,指腹柔软,在随着自己的动作前后轻轻晃着。
药效远比想象中强烈,像烧着四肢百骸,仅靠一点清明支撑。宁珏腿根的肉战栗得更厉害,简直像藏了颗心脏。好几次本能想要并拢,但又很快张开了。
宁珏:“你这几天不在家,我都只能在家煮意面吃……”
“好吃吗?”
“速食不都一个味道吗……”宁珏的呼吸稍显急促,“但是你不在家,开着电视机也很无聊。”他强调,“你把我自己丢在家,很不好。”
宋烁低声:“以后不会了。”
他将宁珏重新捞抱回自己怀里,让宁珏再度面对面坐到他的腿上。完全拥有宁珏的安定,带来一种很不真实的梦幻,仿佛他们已经生活十几年、二十几年,有着很强烈的、能踩到实地的幸福。所以宋烁短暂失了理智。在留足缓冲适应的时间后,很快变得凶狠。
世界短暂缩小成沙发的形状,空间狭窄,空气冰凉,每一声呼吸都交融,回到最原始、最本能的状态里。
黑暗中只凭借想象的画面,比视觉看到也更加丰富。宋烁想象出宁珏流出的汗液,背脊突出的单薄蝴蝶骨形状,他们每寸皮肤都贴着,完全分不开,黏腻得好像快生出青苔了。
宁珏的嘴唇一下下擦过宋烁的脸、耳朵、面颊,声音断断续续。细链撞着沙发,发出一声声闷音。
在这样的占有中,所有患得患失全部瓦解,过于猛烈的爱意在胸腔里四处乱撞,难以宣泄,最后冲出齿关,宋烁抱着他,沙哑地说“我爱你”。
“哦……”宁珏有点迷糊了,“我也爱你。”
中途宁珏哀声说“渴”,宋烁托抱着他,腾出右手来拿方才吃药时倒的半杯水,宁珏怕掉下去,抱紧了他的脖颈,微微凑近,嘴唇贴着杯口,慢慢啜饮着,不小心呛了两口,水流出来,又被宋烁舔舐干净。
沙发太窄,无论如何承纳两个人都过于拥挤,宋烁将他抱回主卧后解开项圈,扔到一边。
宁珏摸摸脖颈:“……不戴了吗?”
“以后都不戴了。”
应该是“我”都不会让“你”戴了一以后,这个第二次提到的语境,共同囊括作为主体的他们。
后半夜,药效逐渐过去,只残留一点冲动,但宋烁没有再继续,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他摸到宁珏面颊湿润。
随后,手指探向他的身前,宁珏稍显迟钝,但反应过来后,没有像以前那样阻止宋烁的动作,也没有再试图掩盖。
虽然宁珏没太出力,只用全程像个考拉挂在宋烁身上,但仍疲乏了,眼皮困得直打架。忽然,他听见宋烁问:“当时在酒店,不是因为橡胶瑜伽垫过敏,是药物过敏了,是吗?”
宁珏“嗯”了声,抱怨:“花了我很多钱,结果没用。”他努力打起精神,“毕竟我们孤男寡男,干柴烈火,我没有反应很不好。前两天我还看微信公众号,管这叫‘无能的丈夫’。”
觉得自己说了很有趣的比喻,笑了两声,但宋烁没笑,
“是一直都讨厌做爱吗?”
宁珏迟疑片刻:“从两年前才开始讨厌的。”
“因为会失眠、吃不下饭、呕吐,不过后来想到方法了。你猜是什么?”宁珏只停两秒,便揭开悬念,“只要少吃一点晚饭就好了,不要太撑,就不会容易恶心。只是半夜会饿”
最后补充:“只是讨厌这件事,不讨厌你。”
“两年前?”
宁珏点点头,想到对方无法看见,犹豫片刻,贴近耳语。即便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依旧很小声,像怕泄漏秘密:“因为当时元旦,我回蓝湾里的时候,撞见我爸和他的助理上床了——也是男的。他们没关紧门。”又说,“我之后想起来,才会觉得恶心。”
宋烁忽然安静。
准备坦白时,其实宁珏希望用稍稍美化的语言来陈述,不违背答应宋雅兰“不脏他耳朵”的承诺。但想保留完整与真实,让宋烁完全相信,就注定事实无法干净,宁珏只能有所舍弃,但是说:“不过现在没有总是想起来了,不要担心。”
迟迟没听到宋烁的看法,宁珏只好继续说:“你听到我们在教室说的话,是我上学期期末周的时候,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