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烁:“不想说就不说。”
宁珏:“今天是我妈妈的祭日,我去给她送花。”
宋烁卡壳了下,干巴巴地“哦”了声。
宁珏正想出门,忽然听见宋烁的声音。
“刘航问我晚上去不去吃烧烤。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点太多肉吃不完,很浪费,带回来放凉了肉容易腥,不好吃,”宋烁说得得快,看样子像是打了几遍腹稿,也不正视宁珏,因而显得不像邀请,倒像挑衅,好半天才绕到主旨,“……你去不去?”
什么烧烤,还得三人同行才能吃得起?宁珏试探:“这么贵吗?”
宋烁终于看向宁珏:“我可以请你。”
那可是烧烤,肉滋滋冒油的烧烤,还是免费的!宁珏道心动摇,实在不够坚定,连声道谢后说:“那可以等我回来吗?我大概六点多回来!”
宋烁“嗯”了声,宁珏冲宋烁摆摆手,眼睛弯起来:“那我走了!”
宋烁点头,敷衍地也摆摆手。
下午四点半,宁珏乘坐公交,来到位于郊区的安宁墓园。
他买了两束白色小雏菊,放在妈妈的墓前。妈妈的黑白照片在阳光下非常漂亮,宁珏同她有七分相似,眼睛最像,都是杏仁眼。
今天是宁珏的生日,也是宁珏妈妈的祭日。
他坐在墓碑前,其实并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宁珏没有见过妈妈,但血缘上最为紧密的关联,又让宁珏这样胆小的人,即便呆在墓园也不会害怕,忍不住依赖她。
宁珏说:“这两天有人欺负我。”
他的头靠着墓碑,如同靠着瘦削单薄的肩膀,很轻地叫了声“妈妈”,过了很久的沉默,才低声说:“……我会有点伤心。”
像宁珏这样不起眼的、不受欢迎的孩子,受了委屈之后,都找不到人给他撑腰,只好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来找妈妈诉苦。
宁珏:“不过我打回去了,他没打过我。”
有阵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赞扬。
或许因为没有睡午觉,加上温度适宜,宁珏坐着发呆,居然靠着墓碑不小心睡着了。
等惊醒时,已经六点多了,宁珏想起同宋烁约好的时间,一时大惊失色,连忙往公交车站赶。偏偏公交迟迟不来,等了得二十多分钟,宁珏才坐上车。
完了,完了。
宁珏恐怖地想,宋烁在家等了自己这么久,不得剥了自己的皮放烧烤架上加餐。
怀揣着忐忑的不安,下了公交车后,宁珏狂奔,遥遥看见了坐别墅门口的台阶上的人影,大喊着“我来了”,气喘吁吁停在宋烁面前,撑着膝盖:“你、还在等啊?”
出乎意料,宋烁竟然没有生气:“里面冷气太足了,我坐着出汗。”停顿了下,这才用熟悉的批评语调问,“你干什么去了,回来这么晚?”
“我不小心睡着了,”宁珏双手合十,“不是故意的。”
他又小心问:“……还吃烧烤吗?”
“吃,”宋烁起身,“走了。”
是步行去的。疾跑所带来的肺部刺痛,在走了一段路之后消失。
六点来钟,正是暑夏里的黄昏时分,宁珏并排走在宋烁身边,看见地平线金红色的霞光延展铺平,在头顶逐渐演变为水墨蓝。
或许是因为今天宋烁罕见的好脾气,又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好,风温温热热的,让宁珏忍不住多说两句话:“其实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你知道吗?”
宋烁:“什么日子?”
宁珏:“是我的十七岁生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