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跟邢健一说，邢健也觉得过分：“咱都赔礼道歉了，她怎么这样呢？”这不是跟他家争买卖么？
他觉得丁彩叶这人实在不好相与，心眼忒小，从那以后再走个对面，就不点头了。
味美餐厅营业额下滑了一阵子，天一冷，生意又好了一阵子，有些人就图里头不冷，虽然没开暖气，但它挡风啊。
但是菜涨了好几次价，肉也开始涨价，冯见娣嫌成本高，就减了花样，每天的菜就是白菜粉条炖五花肉、白菜土豆炖五花肉，炒胡萝卜丝、辣炒青萝卜丝，冬瓜炖豆腐……
带肉的菜里，那几片肉总在盆子里，永远落不进顾客的盘子里。
遇上难缠的人跟他们掰扯，就用勺子颠两块放上，大部分还是放在盆子里好看。
菜不好，她的卖价还随着成本价往上提，所以买卖好一阵子孬一阵子，总也没个稳定。
现在一看丁彩叶的橙品开到这里了，冯见娣就有了危机感，开始动心思。
她弟媳妇给她出主意：“姐，咱降价！而且咱老顾客多，附近这片在外头吃饭的不都往咱这儿跑么？她开业的时候咱一降价，拉住附近所有出来吃饭的，还能有几个人进她那边？她那店就难看了。”
冯见娣翻白眼：“降价我还挣啥？拿啥给你们开工资，拿啥交水电费啊？感情这些钱不是你交。”
被噎一句，她弟媳妇抿抿嘴，继续出谋划策。
她想儿子了，想把儿子接过来，得大姑姐同意，所以难听的话自动过滤，亲热的挽住冯见娣的胳膊，小声道：“咱弄点不要钱的菜，卖多少还不都是咱的？”
冯见娣惊讶：“谁家的菜不要钱啊？”
“商安不是有好几个大集么？反正那白菜一下锅，谁能看出好孬？店里不忙，打发人去集上捡人家扒下来的那白菜帮子，还有那些不好的萝卜，反正一切一炒，谁也看不出来。”
冯见娣猛地拍了下巴掌。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她都忘了小时候她娘没钱买菜，让他们去等下集的时候去捡烂菜叶子的事了。
“哎呀你可真是……”冯见娣这回真真的心花怒放，高兴的不知道怎么表达，照弟媳妇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笑地见眉不见眼，“你可算出个有用的主意了。”
那些烂菜叶子，它就是烂点，摘摘捡捡也能吃。
“月底给你发三十块钱奖金。”冯见娣当即表示召集员工们开会，传达了她弟媳妇的这个妙招，并说出了月底多给三十块钱奖金的事，最后道，“你们呐，平时多动动脑筋，别光一门心思盯着中午是啥，晚上吃啥，也好好琢磨琢磨替咱们餐厅省点钱。我别的不多说，你们要能出上个这样的好主意，我也给你们发奖金。”
但她的亲戚员工们没有一个高兴的，捡叶子，谁去捡？这么冷的天，在这样的城市里，让他们去集市上捡菜叶子，冷不说，多丢人。
大家开始挖空了心思讨好冯见娣，就希望安排活的时候别把他们支出去捡菜叶子。
最后这活还是落在邢健那头的亲戚身上。
吃苦受累挨骂多，说的就是他们，两人冒着寒风拿着麻袋去集市，见卖白菜的扒菜叶子丢到地上，两人都羞与开口。
可也知道，要是不迈出这一步，回去肯定挨骂，弄好还得扣工资。
两人磨蹭到白菜快卖完了，扒下来的菜叶子都已经被来买菜的人快踩的没有样了，邢健的侄女也快急哭了，她特别怕冯见娣，每次骂她都骂的特别难听，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
她咬咬牙，一闭眼，用围巾把脸包了包，低头去捡菜叶子。
另一个被她带着，也低下头去捡。
最后拖了一袋子烂乎乎的彩叶回去。
冯见娣特别交代了，不能走正门，从后门走，她也知道让顾客看见不好。
进门后冯见娣忙让弄到厨房去，自己跟着过去打开一看，皱了皱眉：“咋这么烂？”
拖着菜回来的两人都快冻僵了，把手放在嘴边哈气，一边跺着脚，哆哆嗦嗦地道：“挤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