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呷了口茶，吐出里边的茶梗。
黎筝瑞这步棋走得好。
若非他这般明显要与自己决裂，众目睽睽之下与故陵王亲善，他还真寻不出什么借口禀告皇上。
*
左颂世回房休息了一会儿。
黎筝瑞分析得有理有据，但垣州这般体量，别说买通府里的人，就是在外也寻不到什么能力出众的杀手，能把人弄成这副模样，还是悄无声息。
尸体被毁，面上表情惊恐，看不出是因受惊一瞬致死，还是被折磨成这样，总之死因是无法断明了。
若是杜纵闹事，只会针对他，从他身上下手便是。
觉得太过明显，也该是守门守夜的遭殃，不会牵连到库房这么远的地方。
祡由佥要做事，也不会弄得这么小体量，他都嫌小气。
何况要紧的不是这件事，它只能算个导火索。
最重要的，是黎筝瑞正式要与祡由佥决裂。
先前装了许久隐忍不发，现在突然撕破脸，只能是黎筝瑞留了后手。
但他的腿……
左颂世攥紧衣襟，面色不大好看。
他的腿究竟有没有好？
他自己最明白，行动不便乃是大忌。
祡由佥只会比他更早出手。
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府邸再大，终究也只是个小州的王府，谁都关不住。
火马上就要烧起来了。
他轻声叹口气。
门被敲响了。
“主子。”是高大蛾的声音。
左颂世让他进屋关上门。
确认门被关好，高大蛾才躬身道：“已经照主子的意思说了。”
左颂世点点头：“如何？”
“与主子说的一点不差。”高大蛾回忆着，说道，“奴婢照主子的话回了，祡大人脸色不好看，却没再纠缠。”
“好。”
左颂世手指敲着桌面。
若能把祡由佥的注意力都引到他身上还好，只怕自己一个蠢笨的小异姓王，在他眼里成不了气候。
他到底是为黎筝瑞而来，不可能轻易松口。
只是自己也拖不了多久。
“所有人都回房了？”他摆弄着腕上的素银镯。
黎筝瑞的脸方才就抵在这儿，温热的唇从指尖换了个地方贴着，一旦注意到，便再分不开神思。
心上有些痒，像是被大狗轻轻挠了一道。
分明知道他是无害的，却不敢再去碰。再多摸摸，就要被他晃着的尾巴摇得不愿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