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妮下意识心里咯噔,在穆介之未进门前,她是何柔喧的身边人,后来何柔喧病故,穆介之上位,她也顺其自然到了她身边。
一直到白纪中去世,看着本来活泼开朗的白亦行慢慢变得拒绝与人亲近,变得不爱说话,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她像是回到何柔喧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握着她手那刻,声声叮嘱要她照顾好小亦行。
心脏猛地被人狠狠拧了两圈。
何柔喧出生书香门第之家,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温柔的女人。
她同白纪中是自由恋爱,从相识相恋相爱到步入婚姻仅仅用了三个月。
婚后两人不光是恩爱如初,在经商方面更是完美契合。
小亦行也完美地继承了两人特点。
她聪明好学,乖巧听话,是别人眼中的好孩子。
可惜不幸的事笼罩的阴霾太久,显得过往幸福短暂又不确定了。
白妮眼眶突然酸涩,她不是没想过白纪庚口中那些话,但白纪中查过,与穆介之无关,也就不了了之了。
加上白二爷的病时好时坏,医生也表明病人偶尔会因为梦境产生臆想,分不清现实和虚拟世界,因此越发没人把他当回事。
白妮把肺部的浊气全部吐干净,对她说:“你要是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她。”
白亦行没说话地笑了下。
白妮心里不是滋味,送她回家,在墙外等着她房间闭灯,回到家又跑去便利店买了几瓶红酒白酒洋酒兑着一起喝。
这样的时刻多了,连酒量也高了不少,平常和穆介之出去谈事,都是她挡酒。
她捏着何柔喧的照片,恨不能醉生梦死,想说去道个歉,她没把小亦行照顾好,又不敢去见,生怕何柔喧责怪。
可白妮又想,她那样温柔似水,又怎会怪她,想着想着觉得胸口闷闷的,眼泪止不住地掉,又哭着哭着衣服裤子鞋子都没脱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这些年让痛苦缠身的人,不止白亦行一个。
她其实也没睡,虎虎窝在她怀里似乎感知到什么。
它伸出前爪子在她胸口踩了踩,又伸出舌头打理自己的皮毛和她的头发,不多时打着舒服的呼噜在她怀里安睡。
白亦行低头在它肚子上亲一口。
起身穿衣动作变得小心翼翼,那小家伙睡得四仰八叉,没心没肺的样子,她情不自禁弯起唇角。
从新市到澳洲再到美国,一路上好像只有它不离不弃。
虽然知道蒋劲悬打得并不是什么好算盘,可这只猫儿品格要比他高尚。
她拿着车钥匙出门。
临海路拉起警戒线,有几辆警车围着一辆黑色的车。
成祖把车停一边,跨步出去,那辆黑车屁股后面还冒着烟,车头到车顶部被一颗粗壮的大树压着,窗玻璃崩开,其中有一端树干分叉,直矗矗地捅向驾驶座。
消防拿着电锯,将驾驶座围得水泄不通。
车牌翻折,中间还有个大窟窿,不知道谁碰了一脚,牌子在地上刮出沥沥动静,飘萍似地摇摇晃晃,来到他脚边,那颜色格外刺眼。
白亦行的车牌就是红色的。
成祖顿时觉得头重脚轻,耳边嘈杂声音正以三十万里每秒速度消失。
直至确认了车牌号码,他的手脚变得空洞、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