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年轻少女却是等不及了,率先叉起一只送入嘴里。只是她才刚咬了一小口,酥脆到极点的金丝就瞬间在嘴中碎裂,少女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跟身边的母亲小声探讨:“诶!这内馅竟然是一只完整的大虾!可这外面又是什么……”说完,她快速地把虾吞入腹中,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叉起了另一只。
安珀悄悄抿了抿嘴角,在心里补充道:一般来说这道菜的外皮应该用面包丝,但是市面上没有,她便换了最细的意大利面,好在效果不错。
宴会厅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一位衣着华贵的贵妇人甚至招手叫来了罗拉太太:“请务必代我向厨师致意,真是让人难忘的一道菜。”
安珀自然不需要这些虚名,能把她准备的餐食吃光光,就是对她最好的夸赞。
她原以为每人八只虾肯定够了,毕竟这还只是前菜,后面还有主菜主食和甜品呢,结果竟然有宾客开始要第二份!
坐在赫伯夫人身旁的那位贵妇显然是全场最尊贵的客人。她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拭了拭嘴角,对身旁的赫伯夫人说:“这道菜的火候堪称完美,虾肉在酥脆的外壳保护下,保持了最鲜嫩的状态。您从哪里找来这么出色的厨师?”
赫伯夫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扫过规矩稳妥的安珀:“您能满意,也是我的荣幸。”
安珀低头整理餐盘,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舞会一直持续到半夜,才圆满落下帷幕,而安珀也如愿得到了一镑的奖金。
*
安珀迎着夜色回到了家,赫伯夫人大度,不但给了她厨房剩余的食材,还特许她把晚宴吃剩下的点心打包带回去。
她们家已经很久没有享用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
推开家门,没有任何欢闹的场面,只有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倒是客厅里还亮着一盏煤油灯,想来应该是为她留的。
艾米丽和贝拉快乐地迎了上来。
安珀给每人一个拥抱,然后把甜品递给她们,自己则是去了玛利亚太太的房间。
上次晕倒以后,玛利亚太太认清自己被抛弃的事实,自此便彻底一病不起了。
安珀私下问过来看诊的医生,说是如果继续郁结于心,恐怕没几个月了。
知道实情的伊丽莎白泪如雨下,连一向坚强的科琳也背着大家哭了好几次。
玛利亚太太纵有千般不是,也是真心爱护她们五姐妹的,如果她真的走了,她们岂不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几个月前还在为了一条裙子吵架的姐妹们,一夕之间都被迫长大了。
正想着,玛利亚太太也醒了,她如今精力不济,也下不了床,伊丽莎白和科琳姐妹轮流守着她。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玛利亚太太虚弱地靠在枕上闭眼假寐,“哎……也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把你们接回去抚养……”
“当然不会,您也看见了,这两个月来,我们没有收到一分钱,恐怕是巴不得我们自生自灭呢。”连日的疲惫让安珀懒得给这个男人挡最后一块遮羞布。
“咳咳……你、你这孩子怎么……”玛利亚太太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安珀,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嘛!”伊丽莎白一边尽力安抚妈妈,一边怒视这个越来越尖锐的妹妹,她先前怎么会觉得对方老实本分的?
科琳也小声嘟囔道:“就算是真的把我们接过去,以后也要在继母手里讨生活,还不如呆在戈恩。”
伊丽莎白低声喝止:“科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