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义脸上不断有思索之色闪过,他沉吟些许,道:“收获不少,但要确定凶手是谁,还需进一步确定一些事。”
说着,他将刚刚发现的药粉之事,告诉了杜构。
问道:“杜寺丞见多识广,可知道一般什么人,会使用这种媚药香囊?”
“这……”杜构有些犹豫的看向自己的小妹。
杜英瞥了兄长一眼,语气清冷道:“知道就说,有什么事还怕我知道?”
被小妹这样一怼,杜构只得叹息道:“最常见的,就是青楼女子了。”
“她们为了更好的侍奉客人,也为了让客人有更好的体验,会在房间里放置这种香囊,也会送给客人,让客人随身携带,以挑起客人的欲望。”
“因这种香囊对身体害处不大,不是直接食用,所以很多客人都不抗拒。”
“呦!”
杜英听着杜构的话,冷艳的眉毛不由一挑,道:“没想到兄长对青楼女子之事,如此了解,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没少经历啊。”
这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
杜构眼皮直跳,他就知道,一旦他当着杜英的面说出这些,会是这样的结果。
“青楼……”
刘树义没去管一旁兄妹间的机锋,大脑正根据杜构的话,飞速运转着。
忽然,他看向程处默,喊道:“程中郎将,舆图!”
程处默正安排人搬运尸首,听到刘树义的话,直接跑了过来。
二话不说,又把那张皱皱巴巴的舆图展开,铺在了雪地上。
刘树义看着舆图里道观的位置,道:“附近的这些坊内,都有哪些坊有青楼?”
杜英直接看向杜构,道:“经验丰富的阿兄,说。”
杜构眼角一抽,但还是道:“……最多的自然是平康坊了,长安城六成的青楼,都聚集在此。”
“然后南边的长兴坊也有两间青楼,再远一些的,就得西市那边了,那里面胡姬较多,风味独特……”
“不用考虑西市这些更远的地方。”刘树义直接摇头。
他看着舆图,道:“凶手与赵成易妻儿一样,也面临昨夜同样的困境,宵禁之后的穿行,每个坊坊门的关闭,以及昨夜程中郎将安排那么多人沿街追查,距离越远,他暴露危机越大,所以他昨夜藏身之地,绝不会距此太远。”
听着刘树义的话,杜构猛的抬起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药粉,是从凶手身上掉落的?”
杜英和程处默闻言,也都迅速看向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勾起嘴角,缓缓道:“赵氏的指甲里,有药粉的踪迹,这说明赵氏一定亲自碰过这些药粉。”
“可是她指甲里的药粉却有明显被清理,然后又用灰尘覆盖的迹象……如果这药粉是赵氏自己的,在那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做这件事。”
“昨夜只有他们与凶手一起来过这里,不是她做的,就只能是凶手做的。”
“还有……”
他回过头,看向三清观的地板,道:“我刚刚发现药粉的地方,灰尘比其他地方明显要少,这说明有人清理过那里,昨夜赵氏母子那种情况,绝不可能有闲情逸致打扫卫生,更别说还只是单独清理那里。”
“这一切,都足以说明,试图清理掩盖药粉的人,是凶手!而凶手会浪费时间去做这些的理由……”
他眯着眸子,漆黑的眼眸里,冷笑浮现:“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些药粉,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换句话说,这些药粉,在他看来,有让他暴露的危险,也就是说,它……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他!”
听着刘树义的话,程处默先是一喜,继而那双蒲扇大的手,猛的一拍。
他满脸激动:“找到了!真的找到指向凶手的直接线索了!”
“刘主事,你当真太厉害了!”他看向刘树义,“我就知道,相信你准没错。”
看着程处默一脸激动的样子,刘树义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我想,昨夜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赵氏在与凶手搏斗或挣扎的过程中,抓破了凶手身上的香囊,使得那些药粉洒落了出来。”
“因这些药粉很特殊,普通人不会携带,凶手担心我们发现这些药粉,会帮助我们找到他,故此将其清理掩盖,只是夜晚视线不明,他也没有趁手的清扫工具,使得他再如何小心清理,也还是没有将所有药粉清理的干干净净,最终留下了这些许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