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冷气发出的轻微嗡鸣。
苏晓穗坐立不安,觉得自己该走了,却又不敢主动开口。
她低着头,能感觉到沉砚铎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那目光实在让她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沉砚铎缓慢站起身。
苏晓穗吓得肩膀一缩。
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身上那股干净又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苏晓穗的身体瞬间绷紧,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巨大的紧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交织在一起。
沉砚铎没有碰她,只是微微倾身蹲下,伸出手。他的手指干燥而温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搭在了她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不是握,只是搭着。像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
没事。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点,看着地上那一小滩黑色墨水,待会我叫保洁来收拾。
沉砚铎看着她通红的鼻尖和湿漉漉的眼睛。那里面除了害羞和自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他指令的顺从。
他心底那点隐秘的带着恶趣味的掌控欲得到了无声的满足。
他的手在她手背上停留了大概两三秒钟,那短暂的时间对苏晓穗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他收回了手,那股温热的触感和沉重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紧接着他伸手捡起了椅子腿后面的笔帽,走回办公桌前。
……原来他只是想捡个笔帽?
沉砚铎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她:擦擦脸,你回去吧。
苏晓穗颤抖着接过,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纸巾立刻湿透了。
谢…谢谢沉警官。声音细弱,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她快速站起来,不敢再看沉砚铎一眼,低着头,几乎是逃跑似的快步走向门口。
她红着眼,脸上泪痕还没干,狼狈不堪。
但心里某个角落,却因为那短暂的触碰和那句没事了,滋生出一丝微弱却滚烫的暖流。
门关上的瞬间,沉砚铎才缓缓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用指腹轻轻揉了揉眉心。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屈起食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稳定。
真像只笨拙又努力想摇尾巴的小狗,稍微逗弄一下就会惊慌失措,却又会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抚而感激依赖。
他开始期待。
下一次,这只小狗在他面前,还会露出怎样更可怜,更无助,更……驯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