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自以为隐藏的好,殊不知,昏暗灯泡下,两只猫眼反光如同远光灯。
资深老司机贺明珠余光扫过去,下意识就要吐槽一句“妈的远光狗”。
她随手把做肉时剔下的边角料丢到柜子下,贼猫先是不动,滴溜溜转着两只远光灯,见贺明珠没有要动作的痕迹,才猛地一口叼起肉,噌地缩进柜子深处,嗷呜嗷呜地狼吞虎咽。
贺明珠有一搭没一搭地扔着肉,脑子里努力回忆上辈子邻居家遭贼的事。
她不是个爱八卦的人,隐约记得抓贼这事儿最后好像是不了了之,之后没什么人提了。
遭贼那户人家从此过年再不敢把年货放院子里冻着,宁愿屋里热得肉变质,也不能过年啃窝窝头。
她还记得,之所以年货盗窃案的关注度迅速消失,是因为发生了一件比入室盗窃更严重的全国性的刑事大案,案情严重到在三四十
年后仍不断有人提及。
第二年又发生类似的年货盗窃案,这回一个年轻警察用了个笨办法,硬生生逮住了这个惯犯。
想到这,贺明珠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能让二哥自愿留下来的办法。
别看他之前答应帮忙管三产饭店,但心里并不情愿,眼睛只能看见南方走私的暴利。
贺明珠敢保证,只要饭店生意步上正轨,二哥立刻就要撂挑子走人。
他甚至连火车票都不用买,蹭着矿务局的运煤车,一路南下就到了地方,然后用有限生命投入无限的走私大业中,直到最后北方旱鸭子变注水死鸭子。
她重生这一遭,可不是要做个过去的围观者。
这时,贺明国和贺明军掀门帘进屋,两兄弟都冻得够呛,脸色青白,话也说不出,哆哆嗦嗦围在火炉旁取暖。
贺明珠给他们俩各倒了一碗热水,往里面放了两颗冰糖。热乎乎的糖水,立竿见影就能补充身体所急需的热量和糖分。
贺明军迫不及待捧起碗就喝,被烫的直嘶气,但糖水下肚,明显脸色好看多了,透出薄薄的一点红润。
贺明国比他稳重,吹凉了才喝,一口接着一口,很快一碗糖水就喝得一干二净。
“抓到贼了吗?”贺明珠问他。
贺明国摇摇头:“早跑没影了。”
贺明珠说:“谁干的啊,这也太坏了吧,大过年的把人家里的年货都偷走了,让人正月吃什么?”
贺明军喝完了糖水,放下碗说:“听他们说八成是回城的知青干的,没钱没工作,肚子饿了嘴馋了,就剩下偷这一条路。”
贺明珠要再倒点热水,被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大冬天的,从热乎乎的火炕被窝里钻出来解决生理需要,真的是一件很考验毅力的挑战。
糖水虽好,但不要贪多哦——
贪多就要一晚上起夜五次啊摔!好不容易被窝里攒点热乎气,一进一出全散完了。
贺明珠从善如流放下水壶,转而说道:“最近治安真是越来越差,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绑架杀人的报道。幸好这次只是来偷东西,要是什么抢劫强|奸的话,赶上家里只有我和小弟在,就太危险了。”
这句话提醒了贺明国和贺明军。
贺明国说:“年后我找人要点水泥和砖头,把咱家围墙的高度再往上弄一弄。”
过完了年,他又要开始在井下值班,家里就剩仨小的,真出事儿了他赶不及回来,只好先把自家的防御性点满。
贺明军则说:“我明天就去朋友家抱只狗回来养着。”
要是他真去了广东,老大值班时家里可就剩下妹妹和小弟。偏偏妹妹还是个出众的漂亮姑娘,真要被人惦记上,他想一想都觉得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