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俞悄愣愣,扭过脸正视他,“那你先回去忙,把我放路边就行。”
叶幸司没接他话,像是觉得俞悄这提议很好笑,连眼神都懒得给,又翻一页剧本。
他因为俞悄挨砸黑着脸,专门把人送去医院,戴着帽子口罩亲自去排队跑科室。
但医生摁着俞悄的额头看了一眼,就做出和俞悄本人相差无几的诊断:“没事,消消毒吧,结痂前伤口别碰水。”
“不用缝针吗?”叶幸司沉声问。
他戴着黑口罩,医生戴着白口罩,撩起眼皮打量打量叶幸司,低头龙飞凤舞地划拉两笔字:“开药去吧。”
俞悄被简单处理完伤口,连纱布都被包,额角顶着一小块紫红干涸的药水,跟叶幸司去药房开药。
一盒消炎药,一盒祛疤膏。
“浪费了。”俞悄看着祛疤膏就笑了。
叶幸司用眼神询问他:什么?
俞悄朝叶幸司晃晃那盒祛疤膏:“当时我给你买一袋子呢。”
他下意识望叶幸司鼻梁上瞅,确认那道红痕已经看不出痕迹了。叶幸司没有接话,只垂眼笑了下。
被扔在《十四夜谈》的那一兜祛疤膏,也就是半年多前的事,现在重新提起来,两人却都有一种时过境迁白云苍狗的遥远感。
像那种经历过共同的劫难,个人恩怨突然就变得很小很小的感觉。
虽然叶幸司这次的爆料风波,远远够不上“劫难”这种字眼。
“你去公司吧。”俞悄拎着药兜站在医院门口,就不上叶幸司的车了。
“先送你回去。”叶幸司说。
“我从这溜达着就回家了。”俞悄朝不远处一指,他家确实只隔着一个路口,“谢谢你。”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病人或者探病的家属都步履匆匆。
这里应该是最自顾自、没有闲心去管别人事的场合,但叶幸司不论站在什么地方都太过扎眼,尤其是脸上还捂那么严实。
俞悄注意到不远处的人行道上,已经有年轻小姑娘朝这张望,还举着手机遮遮掩掩的拍照,就直接上前一步,拉开车门催人:“进去,被认出来麻烦。”
叶幸司也注意到了。
他压低帽子坐进车里,抬眼观察一下俞悄额角的小伤疤,还是叮嘱:“找个纱布包一下。”
“医生都说不要包。”俞悄把车门给他拍上,“你比医生专业?”
“嗯。”叶幸司一本正经地应声,“别捂太严就行。你毛手毛脚的,容易碰着。”
俞悄不跟他挣,哄小孩似的答应回去就包,叶幸司又看他一眼,才让司机把车开回去。
目送叶幸司的车消失在车水马龙中,俞悄低头用手机照着自己的额头看两眼,没像答应好的那样返回医院包纱布。
那块小伤疤和他心底某块地方一起隐隐发着烫,他原地踮踮脚,将药兜挂在手腕上,双手揣进外套衣兜里,慢慢悠悠的往家走。
老妈正在玄关换鞋准备出门,俞悄推门进来,额角的伤毫无遮掩的直入眼帘。
“哎呀!”老妈愣一下,蹬掉鞋凑过来,连声问俞悄脑门怎么了?疼不疼?心疼得不行。
俞悄安抚着老妈不疼,撒谎说自己下楼梯没看好,卡了个大马趴。
“多大人了还卡大马趴!”老妈更不是滋味了,捋着俞悄的袖子裤腿儿,检查他还有没有其他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