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宜的字迹像是活了过来,弯弯曲曲的笔画变成无数条小虫子,疯狂往她脑子里钻,让沈令月又期待又胆怯。
真的会是燕宜吗?还是只是同名的意外?
可她是打游戏猝死穿来的,燕宜一向是早睡早起养生达人,不会也这么倒霉吧?
再说按照穿书界定律,有她一个倒霉蛋就够了,用不着再搭上一个吧?
是燕宜,不是燕宜;是燕宜,不是燕宜……
沈令月就这样在床上翻腾了半宿,直到外面天都开始亮了,她又跟着了魔似的,开始翻箱倒柜试衣服。
直到青蝉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忽然呀了一声。
“小姐,你都熬出黑眼圈儿了。”
这样怎么能艳压周大小姐呢?
她提议:“时间还早,我调个珍珠粉膏子给你敷一敷吧?保证小姐的脸蛋比剥了壳的荔枝还白嫩!”
又摇头,“不不不,光敷珍珠膏还不够,我让小厨房赶紧烧热水,直接泡个花瓣浴,让全身都香喷喷!”
沈令月不明白青蝉怎么突然就燃起来了,不过她熬了一宿,确实有点困乏,便任凭她摆弄去了。
如此折腾到了上午,终于,在青蝉和霜絮合力打扮下,沈令月一身新衣,发髻精巧,满头珠翠,贵气逼人地坐在了待客的小花厅中。
实心的金簪有点沉,沈令月刚要低头,就被青蝉捅了一下后腰。
“……坐直了,气势不能输!”
沈令月:?
但很快,随着二门处婆子来报,周大小姐已经进了大门,正往后院来,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门口。
直到一抹修长纤细的身影拨开门前垂柳,缓缓走进院内。
沈令月再也按捺不住,如出膛的小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速度之快,让正要拿出大丫鬟气势的青蝉当场愣住。
……她那么大一个小姐,怎么突然不见了?
沈令月大步跑了出去,此刻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视线和心神全是朝着自己微微加快脚步走来的那个人。
仿佛除了她们,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
燕宜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双手就被对面的少女紧紧攥住。
皮肤相触的那一刻,数日来所有的怀疑和迷茫,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一瞬间全都有了答案。
两个人站在院子中间,紧紧拉着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尽了。
一股酸意从鼻腔直冲天灵盖,沈令月眨了眨眼,努力不让自己掉下泪来,她直直看着对面的少女,郑重地,缓缓开口:
“……玛卡巴卡?”
周燕宜唇边的笑容微微凝固,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开口:“依古比古。”
真是的,都多少年没用过这么幼稚的接头暗号了。
沈令月眼中爆发出狂喜,悬在眼角的泪终于噼里啪啦掉下来,却是激动的。
她拉着燕宜的手不肯放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你怎么……我……我们……”
燕宜比她还能维持几分镇静,尤其是在看门婆子和那两个追出来的丫鬟面前,没忘了二人还是死对头的设定。
她反握住沈令月的手,细长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两下。
“沈三小姐。”
她一板一眼地开口,竭力控制自己微微颤抖的嗓音,“有什么话我们先进屋再说?”
沈令月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她拉着燕宜往前走,一边绕着她转圈,一边却又不肯放开牵住的手,活像是走丢的小狗终于找到了主人,生怕她再松开了牵引绳。
追出来的青蝉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小姐,说好的艳压呢!你怎么表现得这么……谄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