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周紫虹,家父乃当今太傅,唐突前来,公子见谅。”周紫虹道明身份。
见王林有所放松,她思量默了须臾,盯着他腰间的荷包,细细打量着。王林察觉她视线目的明确,适才又问了荷包,思及程贤所说李慕婉京城之事,或许她认得这个荷包的主人?
“这荷包有何问题?”王林掌心覆上,试探道。
“公子的荷包哪来的?”
王林沉稳,未摸清对方来意前,他不会轻易说话。
周紫虹见他防备心重,幽幽侧身诉说着:“公子这荷包上所绣的针法与小女子一位旧识手艺极为相似,两年前她离京后便杳无音信,今日见着公子所系之物,睹物思人,这才冒犯了。”
王林指尖摩挲着荷包上的莲花纹路,“不知姑娘旧友叫什么?”
周紫虹低头,从腰封扯下一个粉白的莲花荷包,抚着上边的花瓣,递过去:“她是我闺中好友,我二人自小相识,情同姐妹,这是她离京前所赠之物。”
她已确定王林身上那个荷包就是李慕婉绣的,为了卸下他防备,不得已把自己的荷包递给他,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见王林眉间松动,她乘胜追击,问:“婉儿她,还好吗?”
王林听着这个名字,看见周紫虹眼里的担忧,又对比两个荷包上的针法,加之程贤所说之事,两相对比,琢磨之后,他道:“她很好。”
周紫虹听见答案后双眼微闭,好似终于了却一桩心事。
“多谢公子相告。”周紫虹深深颔首,眼神满是感激之意。
见她没有再往下多问的意思,王林将她的荷包递回去。
“此等针法名为顾绣,所绣绣品精工细致,价值非常,婉儿从不轻易展露。她既能为你绣这荷包,想必是把你当做重要之人,不知公子与她是何关系?”周紫虹探道,“听闻她离京后在天麓山遇了劫匪,之后便杳无音信了。”
“我救过她性命。”王林简而言之,“她唤我阿兄,我爹娘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
“敢问公子家住何处?”周紫虹再难隐忍。
“王某乃长乐县人士。”王林道,“她与兄长开了一间药铺,经营药商,日子过得舒心。”
周紫虹暗自思忖,“公子既然能收留她,想必不知她因何离京,你在京城考试,若中了功名,往后多多少少都能听见她的事,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若公子答应,往后公子在京城若有所求,定当竭尽所能。”
“何事?”
“不要将婉儿的行迹,还有在世的消息道出。”周紫虹警惕周围,声音压低说。
“为何?”
“王公子有所不知,婉儿乃前朝李院判之孙,三年前因卷入一宗案卷,家道中落。”
周紫虹迈着小步,往事一幕幕,“当时这案子在京城闹得大,原先与李家交好的官员世家避之不及,唯恐引火上身,是李世伯拿出当年先帝所赐之物,才得以保全婉儿和奇庆兄妹二人的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帝受人蛊惑,下令将李家兄妹逐出京城。”
“何人蛊惑?”这些与程贤所说差不离,只是个中细节谁也说不清,或许只有当年经手案卷之人才能查得详细。
周紫虹定睛瞧他,“不知,京城世家阀门势力盘根错节,李家乃皇商药商,经手利益无数。个中原因我一闺阁女子也不知晓,但是若公子所问何人蛊惑,恐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王林若有似无的点头,他一山林书生,未经世事,自是无法插手。
“既然皇帝赦免婉儿和李兄罪名,那她在世消息为何不能道。”
“这世上多的是妒贤嫉能之人,婉儿才貌双全,又艳冠京城。多少才俊心驰神往,等着她离京的不在少数,不止男子,也有女子。”周紫虹点到为止。
王林心思缜密,很快就能意会周紫虹的言外之意。
“适才我瞧李秋池对公子颇有好感,若公子信得过我,还是远离她为妙。”时日不早,周紫虹离开已有多时,便行礼辞行。
王林回的路上都在推想,李慕婉在世的消息不能为人所知,应是不能为京城所知。
一来世家怕族亲子弟为红颜祸水,进而赶尽杀绝。二来周紫虹说想她离开京城的不止男子,那么女子,因嫉妒之心而不能留吗?
若是如此,那他考了功名留在京城为官,李慕婉便不能一同随王家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