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客厅空荡荡的挂起来不好看,想了想,他把方时勉带去三楼。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三楼的灯就全部亮起来。
是个展厅,一整层楼全是积木拼的飞机模型。
那种积木方时勉很熟悉,就是上次秦柳让他拼的那种,像是私人定制,没有商标的精细零件。
方时勉到处看,对每一架飞机都很喜欢,有很多种类型,有那种大型客机,最多的是战斗机,都很漂亮,难以想象主人花了多少时间在这里。
看着还有很多空位的展柜,方时勉心下一动,刚转过头想说什么,霍仲山就拿出方时勉当时拼的小飞机模型,轻笑,“找一个喜欢的展柜放吧。”
“哥,这些都是你拼的吗?”方时勉一边问,一边认真挑选自己的展柜。
“嗯。”霍仲山声音比较淡,“用来打发时间。”
方时勉放好自己的小模型,一下子抱住霍仲山,眼睛发亮,“下次我们一起拼吧,我找零件最快了,我们把这一层楼的展柜全部拼满。”
霍仲山微微发怔,笑了一下,摸着方时勉的脑袋说了声,“好。”
晚上的时候,方时勉翻找起保镖们从出租屋给他打包回来的行李,一个人趴在地上找半天,终于在衣服里找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袋子打开,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纸片,一些干枯碎裂的花朵,方时勉很小心地从那些纸片里面静心挑选出一张残缺的纸。
纸很旧了,很软。
纸上有很淡的折痕,上面的英文字迹还算清晰,边缘有点褐色的印记,上面写了字,写了不许哭,不准哭,又被毫无章法的胡乱划掉,还写了快回家,又被划掉,还有些被黑色马克笔涂抹掉,完全看不清楚的墨团。
只剩下,边缘处的三个字幸存。
上面写着,
别哭了。
最后一个字写的很轻,间隔也远一点,像是快速写完前两个字之后加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为什么加上最后一个字?是想要缓和两个字的命令口吻吗?
方时勉其实一直都留着这张纸,也一直留着这个疑问。
上次霍仲山说起时就想拿给他看,但是他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有点像变态,把别人随手写的一张纸当成宝贝守了那么多年。
离开家时就拿了这一个小黑袋子,揣在裤兜里,跟着他漂泊受苦,如今竟然也有物归原主的一天。
霍仲山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方时勉躺在床上,很宝贝的拿着一张纸摸来摸去,很可爱,像一只主人不在家,自己乖乖玩毛线球的小猫。
当方时勉献宝似地把纸送到他手里,霍仲山看清楚上面的字迹,怔愣了好久。
时光里那些遗憾,似乎正在被一只温柔的手缓缓抚平。
感动与惊喜碰撞开来,命运的伏笔振聋发聩。
少年时唯一一次软下心肠,在楼宇间的缝隙中,缠绕住了他的挚爱。
仿佛一切注定,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
*
警校大一是最难挨的,方时勉又听到他们学院有人退学复读了。
大家嘴上总是说每天六点起床还不如回高中,也哀怨自己的大学生活不似网络上的精彩,不能随时随地说走就走,连谈恋爱也要偷偷摸摸,甚至晚上玩手机聊天都要格外小心。
但穿上那身衣服时,脸上的自豪感总是遮掩不住的。
方时勉的体能在他们寝室里不算好,赵佑知道以后就和他约定,每天晚上跑步,五公里跑不下来就从一千米慢慢增加,有时候两人还练练擒拿格斗,累了就坐在操场边聊聊天。
偶尔方时勉寝室里的人会跟着一起来加练,但出场频率最高的还是一个很黑很廋的大个子。
大个子叫许树,沉默寡言,是他们系体能考试排名前几的尖子,和方时勉走得近,有他在的时候,赵佑的情绪就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