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葳抿唇,眼睑垂下,声音也有点发冷:“随你。”
“等下。”
喻唯兴奋地跑回房间,从角落里找出一个旧水瓶出来,又颠颠跑去院子里接了杯水,珍重地把花插进去,调整了好一会儿角度,放回郁葳房间的书桌上。
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郁葳站在院子里看着她跑前跑后。
活泼的像换了个人。
“带到学校没水就坏了。”喻唯关上门,空手走出来,“先放这儿保管。”
郁葳看着她,抿抿唇,“随你。”
声音柔了很多。
喻唯看着她笑,嘴边浮起两个梨涡。
郁葳瞥开视线,朝屋里喊了声,就带着喻唯从前门出去。
晌午头,小巷里僻静无人,四周高墙遮挡着光,形成一条阴凉无风的缝隙。
郁葳忽然说:“你知道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喻唯愣了一瞬,嗫嚅道:“对不起,我……”
“你好奇,应该的。”
郁葳边说边走,没回头,也没看她。
喻唯咬着嘴唇,紧张地吞咽。
“你想听,我告诉你。”郁葳声音绷得很紧,“爸爸是癌症,妈妈是车祸,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我在副驾驶,本来受重伤的应该是我。”
郁葳声音低沉而清晰,在空荡无人的小巷子里流转一圈,落回喻唯耳里。
喻唯抬头看着她校服下单薄笔直的背影,紧张地呼吸紊乱。
郁葳脚步停住。
“她醒那次,我在康复科希望能尽快恢复不要影响后续比赛。”巷子里的路坑坑洼洼,她站在凹陷的坑里,没有回头,“对不起。”
喻唯对她越好越亲近,她就越无法抬头直视喻唯的眼睛。
尤其知道喻唯在喻家的处境之后。
如果她是一切不幸的源头,那确实应该离喻唯远点,不熟,不说话,不传染她的霉运。
巷口有人骑着电瓶车一闪而过,几个要去上学的小学生成群结队追赶笑闹。
很近,又好像很远。
“知道她爱你,我很开心。”喻唯看着她,慢慢走过来,站在郁葳跟前,“你不欠我什么,我们不用互相说抱歉。”
这话是不久前郁葳才说过的,你不欠我什么。
郁葳唇色发白,隔着散碎的发丝抬眸,落在喻唯脸上。
喻唯抬手抱着她,生疏地一下下在郁葳背上轻抚,“你想哭吗?”
她尾音哽咽,低软地安慰着时隔近一年,隐秘又无声地悲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