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舟现在笑不出来。
她看着陆之石眼底渗透出来的那一点怜悯,实在是没有心情再与他客套上一二。
林舟敷衍点头,抬步直接朝里走去了。
今日的早朝,陛下要说什么,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不仅她知道,满朝文武都知道。
自叛军从蜀地一路打来,她这个太子身边的重臣为太子出了不少策略,很多次叫叛军大败而逃。
有一次差点要了那叛军头子的命,所有人都以为叛军从此一蹶不振,但谁也没想到,那叛军头子竟咬着牙在那种境地里强撑了过来。
那人应该是对她恨之入骨吧,才以让皇室苟延残喘七日为交换,让皇家先将她交出去。
不用想也能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也罢,无所谓了,她现在孑然一身,一无所有,这么活着,倒也不如死了痛快。
也许死后,就能见到那些只能活在记忆中的人了。
林舟抬眸看向远方。
如今的皇城,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在那厚重的城墙之后,是将整个京城围得水泄不通的叛军。
若是到那城墙上看,便能看到城墙外头密密麻麻的叛军,和那迎风飘扬的旗帜。
京城已经断粮一周了。
皇城,保不住了。
*
轻纱垂地,空气中飘来熏香的气味,透过纱幔,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人坐在桌案前。
江赜垂眸,执笔写着文书。
随着他的动作,墨色在洁白的纸上慢慢晕开。
只是文书还未写完,提笔的人动作就一顿。
他垂眸看着抚在自己身前的两只手,柔弱无骨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他冷声道了句,“放肆。”
而那双手的主人却不畏惧,直接从他身后贴过来,从背后环住他,低声笑着。
这笑声似乎在笑他的故作矜持,又似乎在笑他渐渐崩溃的自制力。
他握笔的手骤然缩紧,下一刻笔就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桌案上,滚动着沾污了雪白的纸。
身后的人被他一把拉住,想走也走不掉。
他将人牢牢禁锢在身前,低头咬着那人的脖颈,似想将人吃拆入腹一般。
只是身下那人却不见一丝慌乱,甚至伸出双臂环绕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道:“世子……”
温热的气息落到他的耳尖,江赜眼睛一暗,一把捏住那人的下巴,恶声恶气道:“林舟,你敢!”
只是在与对方那双没有一丝杂念的眼眸对上时,他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定在了原地。
身下的人一幅书生模样,睁着那双似乎能看清一切的眼睛,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如此旖旎。
他一声声道着:“世子……世子殿下……”
江赜心中升起的火也熄了下去,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天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