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了?”慕千昙作势要把毛毯盖回去:“你继续活埋自己吧,我要睡觉了。”
裳熵还是没反应,难得嘴硬。
慕千昙抓起毛毯,按在她脸上,却也没有起身,而是以手指为梳梳理着长发,不经意道:“你师尊我书法还不差,想要被我教的人从狭海排队到蓬莱殿,我为什么要教你?有什么好处?”
毛毯沉默须臾,伸出一只手,声音闷闷的:“你要教我写福,我就还跟你好。”
慕千昙伸手点在她掌心:“这不算好处。”
裳熵道:“那我不知道了。”
“好吧,”慕千昙低垂眼睫:“看你是我徒弟的份上,先欠着。”
指尖沿着少女掌纹,越过事业线,感情线,生命线,最终纠为一个“福”字,却彼此粘连,难以分辨。
麻痒从手心传来,毛毯细细发着抖,又缩成一团,却忍着没有收回手。
慕千昙写完最后一笔,将少女自然弯曲的四指推倒,压住掌心:“福给你了,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己。”
闻言,裳熵立刻握紧手掌,用力到指尖都发白,像是生怕手心里的东西会振翅飞去一样。
她缩回毛毯里,半晌才道:“我抓住了。”
少女不再说话,慕千昙觉得差不多了,将头发擦干才回到床上。第二日清晨醒来,床下人已不见了。
她洗漱完后走出门外,再次抬头往上看,就见一个方方正正的福字取代了昨日囍字的位置,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喜庆。
慕千昙哼笑一声,转身离去。
骨山没人在意这个节日,新年自然过的没滋没味。除了裳熵晚上会念叨说又长大一岁,想放炮又没有炮,只能自己用嘴巴模拟,其他时候无甚分别。
新年过后,距离一个月时间之限只剩下几天。
慕千昙这回仔细计算着,最后一日时,配合着检查完身体,她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床边收拢衣服。
沈心并未寻到心脏碎裂还能存活的原因,未知谜题会加倍吸引探索者,她自然更加痴迷,甚至握紧小刀,隐隐想把慕千昙困在骨山不让她走了,看到她已拿起了孤鸿才作罢。
碎心将要离去,沈心颇为遗憾:“下次你什么时候来呢?”
慕千昙认真思考:“大概下辈子吧。”
用金钱财宝以及各类法器挽留,都没有用,见她执意要走,沈心连连叹气,也不再拦着。从旁边柜子抽屉里摸出一个玩具,是一个木质拼图。
“这个送你。”
拼图共有十六块,完全按照慕千昙心脏炸开的十六块碎片制作,可以拆卸,重新拼起来比较费功夫,听她说是很激发孩童慧根的玩具,如果以后有新徒弟或者孩子了可以给她们玩玩。
“。。。。”慕千昙把杀人心思按下去,勉强将之收下。
临出门前,沈心又拿出一张挂画,整张脸羞红:“你很美,所以我为你画了张画,也是送给你的。”
慕千昙隐隐不安,就见她展开挂画。果不其然,曼妙花海之间,躺着一具完整的人体骨架,苍白仿真,如同相片。骨架中还有内脏详细的截面图,颜色极为艳丽丰富。笔触细腻流畅,张力扑面而来,就是让人看不出美在哪里。
“不要害羞,收下吧,回去挂起来。”
脑残才会挂这种东西。
慕千昙本想直接推拒,想起待会要面对的可是幽怜梦那狗东西,略一思索,问道:“我可以收下,下次也*能再过来。”
沈心开心道:“真的吗?”
“真的。”慕千昙将挂画卷起:“只要你给我些能够折磨人的药水。”
沈心疑问:“折磨人?你要做什么?”
慕千昙微笑:“不做什么。”
带上东西,师徒两人从骨山离开,直奔幽怜梦所住的潭上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