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
偏偏是那颗小橘子。
同样黑漆漆的屋子,同样被捧在掌心里的小水果,甚至,同样带着笑的人。
他做不到不害怕。
沈逸颤抖着,终于说出来了一句,带有一丁点控诉意味的话: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回,为什么还抹不平洛奕俞的怨恨?
他坦言:“想要你离不开我。哥,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等你出来后就送给你。”
见沈逸不接,洛奕俞倒是也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只是将那颗小橘子放在地上,又顺手摸了摸沈逸的脸,起身离开房间。
顺带将这丝对他而言有些刺骨,却难能可贵的光亮彻底拿走。
一片黑暗。
像粘稠的液体,一层层裹上来,硬生生吞掉最后一点氧气,又附着在他身上,不论怎么拼命都甩不掉。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尝试把破碎的思维一点点捡起黏好。
无果。
那颗小橘子就这么静静躺在那。
沈逸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终于,还是将它捡起。
有那么一个刹那,他想将这东西直接捏碎。
偏偏,又有那么一丁点舍不得。
于是,他颤抖着将那颗小橘子皮一点点扒开,将这些天来唯一能和“食物”这两个字沾一点边的东西放入口中。
麻木空白的味蕾终于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冰凉清甜伴着汁水溅开,连带着也唤醒了一丝朦胧的意识。
他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还想再吃一点时,才发现手里只剩几张干涩的橘子皮。
刹那,那一点被唤醒的理智,咆哮嘶吼着带给他几乎翻江倒海的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在这里多久,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熬过没有时间尽头的黑夜。
他屈服了,他努力克服自己的颤抖,将那支刚才拆开,还没来得及注射进去的A39刺入皮肤。
又是熟悉的,望不到尽头的刑罚。
洛奕俞想让他变成一天到晚只知道发情的野狗?
……那他就是吧。
总来,也找不到任何逃离可能。
翻腾,挣扎,嘶吼。
与精疲力尽后死寂一样的空白。
他等不及了。
嘴唇都被自己咬出血,眼眶火烧火燎,应当是充血了。
他不管不顾,疯了似的连拆开三针,一管接着一管朝脖颈刺。
心底隐隐预警,他记得,有一次死亡是因为连续注射了三针A39。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该收手了,也记得洛奕俞所说的“游戏规则”,可身体就像是魔怔了似的,根本不由他的意志。
与之而来的痛苦是难以描述的。
药效层层叠加,血液都在翻滚沸腾,他感受到的不再仅仅是情欲,而是深入骨髓的痛楚。
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开始往外冒血,他看不到,却能感受到每一寸骨肉都疼得厉害。
他开始撞墙,开始用力抠挖身上的鞭痕,试图能捞自己一把。
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