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好像有一坨湿沉沉的棉絮堵在喉头，令他呼吸困难。
nbsp;nbsp;nbsp;nbsp;他内心深处似乎抗拒听见那个答案，所以又重新晃回躺椅上，并且掩耳盗铃地捂住了耳朵。
nbsp;nbsp;nbsp;nbsp;然而没什么用。
nbsp;nbsp;nbsp;nbsp;他忍到现在，还是忍不住问了。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穆宵，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nbsp;nbsp;nbsp;nbsp;穆宵却反问他：“你希望我和他结婚吗？”
nbsp;nbsp;nbsp;nbsp;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冷静，神色也没有变化，但在段栩然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指在身侧轻轻颤动了一下，渗出紧张的寒意。
nbsp;nbsp;nbsp;nbsp;穆宵承认，他这是趁人之危。
nbsp;nbsp;nbsp;nbsp;都说人酒后会吐真言，他就是想趁着段栩然醉醺醺的机会，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nbsp;nbsp;nbsp;nbsp;他还会不会像失忆前那样，对自己说喜欢。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脸上现出努力思考的表情，因为醉意，这思考过程显得相当费劲。
nbsp;nbsp;nbsp;nbsp;穆宵从未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感觉自己像站在法庭上的被告，等待法官落锤宣判。
nbsp;nbsp;nbsp;nbsp;“和他结婚，对你很好。”
nbsp;nbsp;nbsp;nbsp;良久，段栩然终于慢慢开口，嗓音里有股滞涩感，“对皇帝也很好。”
nbsp;nbsp;nbsp;nbsp;“所以你应该和他结婚。”
nbsp;nbsp;nbsp;nbsp;穆宵的心沉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他安慰自己，然然这是关心他，为他好。
nbsp;nbsp;nbsp;nbsp;但他还是不想再听，沉声说：“好了，别想了。睡觉吧，很晚了。”
nbsp;nbsp;nbsp;nbsp;穆宵有些强势地将段栩然按回床上，掌心遮住他的眼睛，不许他再看着自己。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又小声说：“可是，我不想你结婚。”
nbsp;nbsp;nbsp;nbsp;穆宵四肢的血液轰地一声回流，凶猛地泵向心脏。
nbsp;nbsp;nbsp;nbsp;他压住不稳的呼吸，轻声问：“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少年的睫毛在他掌心中颤了颤。
nbsp;nbsp;nbsp;nbsp;“等你结了婚，我会从家里搬出去。”段栩然说得很慢，“那我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nbsp;nbsp;nbsp;nbsp;“我不想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穆宵心脏重重地收缩了一下，恍惚中觉得手掌中染了潮意。
nbsp;nbsp;nbsp;nbsp;他慌忙移开手，却发现段栩然并没有哭。
nbsp;nbsp;nbsp;nbsp;少年乖乖闭着眼睛，因为喝了酒，眼皮上泛着氤氲的粉红。
nbsp;nbsp;nbsp;nbsp;穆宵知道段栩然现在有问必答，但他不舍得再逼问下去。
nbsp;nbsp;nbsp;nbsp;“你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了，”穆宵低声承诺，“我保证。”
nbsp;nbsp;nbsp;nbsp;穆宵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响起。
nbsp;nbsp;nbsp;nbsp;再仔细一看，床上的人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穆宵轻手轻脚替段栩然脱掉袜子和外面的衣裤，替他掖好被角。
nbsp;nbsp;nbsp;nbsp;少年光洁的面庞在昏暗中散发着一点微光。
nbsp;nbsp;nbsp;nbsp;穆宵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逡巡他乌黑的睫毛，秀气的鼻尖，还有……看上去很好亲的唇瓣。
nbsp;nbsp;nbsp;nbsp;那个吻忍耐良久，最后怜惜地落在了额头上。
nbsp;nbsp;nbsp;nbsp;男人的叹息像一缕轻烟，很快与房中的静谧融为一体，仿佛从没出现过。
nbsp;nbsp;nbsp;nbsp;“如果有一天，然然不再是一个人，还会需要我吗？”-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因为喝多了酒，这天晚上，段栩然又久违地做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