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血条再次清空,才有戴表的男生惊呼起来:“哎呀!一个小时了!”
“完蛋,”另一个男生哀嚎,“我妈肯定马上来逮我了。”
他们都紧张起来,飞快跑出游戏厅。仲文越一边冲向书店,一边又把借口在心里演练了几遍:他去了大超市,大超市也没买到。
他弹射进书店里,可是,没看到仲文齐。
他找了好几遍,快把书店翻个底朝天,还是没有仲文齐的踪影。
他又跑去问老板,老板仔细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有这么个小孩,我接了个电话,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反正之后他就不在了。”
六月的天气,他出了一身冷汗,站在柜台前直发抖。
“越哥,”同行的男生说,“会不会是他去超市找你了?”
这一问惊醒了他。对,一定是这样。
他跑去了街尾的超市,但仲文齐不在那里,收银员也没印象。他又跑去了南庄的大超市,依然不见踪影。
那……是不是回家了呢?
他跑回家中,一路上在心里祈祷,千万、千万要在家里。
他向所有神明发誓,只要弟弟能在家门口等他,他以后再也不嫉妒他了,再也不说他坏话了。他会做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会把一切都让给他。
然而,家中一片寂静。他打开一间又一间房门,只有黑暗。
身上的汗衫湿透了,死死黏在背上,如同脑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念头。
他把弟弟弄丢了。
他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捂住脸。
完了,一切都完了。
门口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他一个激灵,抬起头。
妈妈下班回来了。
“怎么坐地上啊?”付兰英奇怪地望着他,“又把衣服弄脏了,快起来。”
他抬起头,眼神满是恐惧。
付兰英有些吓到了。“你怎么了?”她朝卧室望了一眼,“弟弟呢?”
他声音颤抖着,把一切和盘托出。付兰英白了脸,立刻报警,又拜托左邻右舍和熟人一起找。
书店的监控显示,仲文齐看了一会儿书,就走出了店铺,而街道的监控没有拍到仲文齐——那时候监控并没有那么普及,警方只能按照失踪时间确定搜索范围。那个晚上,居民楼和永安街上,到处是长长的、手电筒的光柱。
搜索持续了一夜,没有结果。
这一夜,他脑中一片空白。他不能思考,一思考那个可能的后果,就只有无边的恐惧。
第二天,仍然没有结果。
父母不吃不喝地寻找着,家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第三天,仍然没有结果。
黄金的四十八小时已经过去,每个人的脸色都灰败起来。
第四天,线索出现了。
附近一个居民向警方报告,在映月河的岸边,发现一具漂浮起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