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差点迟到了。上一个单子在快速路上,他赶过去的途中堵了很久,离修理店也很远。车主不太高兴,签字的时候反复检查,磨磨蹭蹭的。
“你想吃什么?”齐椋问。
以防万一,他往微信账户里多转了点钱,省得付账的时候,单刷一个二维码不够,场面会很尴尬。
孟寄宁想了想,说:“意大利菜。”
齐椋的心脏跳了跳。孟寄宁的上一份工作很光鲜,应该吃过不少高级餐厅,那些地方能花掉他半年工资。
看他担惊受怕又强装镇定的表情,孟寄宁笑了笑,指着对面商场二楼的一个招牌:“喏,就是那里。”
齐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大大的三个字——必胜客。
“披萨也是奢侈品,”孟寄宁在点单时说,“我小时候很馋必胜客的,只有节假日才能吃到。”
其实齐椋一直不理解西餐,他觉得价格匪夷所思,披萨还没有工地盒饭好吃。
齐椋顺着他的意愿点了两块披萨,他说可以换着吃。
“套餐不划算,”孟寄宁说,“里面的饮料又贵又难喝,扣掉饮料,还不如单点便宜。”
他把齐椋自己吃饭时的想法说了出来,齐椋望着他,有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实的。
他们吃了一顿经典西餐,因为孟寄宁要拿吉他,齐椋要回去给父亲翻身,两人先回永安街,再一起去酒吧。
夜晚,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的城市里,这一带却有着别样的落寞。招牌陈旧,客流量也稀少。即便在饭点,也没有排队的麻烦。
他们走过冷清的街道,孟寄宁好奇地望着店铺名称。
“好朴实啊,”他点评道,“茶来茶往,我的天,好久没看到用谐音梗给店铺起名字的了。”
齐椋问:“刚刚没喝什么,你渴吗?要不要买杯奶茶?”
孟寄宁望着招牌,纠结了一会儿。齐椋想,他纠结的大概不是奶茶难不难喝,而是奶茶钱对自己来说是不是负担。
“好啊。”他最终还是说。
他们走进奶茶店,各点了一杯港式奶茶,店主似乎闲了很久了,招呼的很热情。
“来张积分卡吧,”她从盒子里取出一张,递给他们,“满十杯可以免费换一杯。”
孟寄宁接过来看了看,正面是奶茶店的logo,反面是十个空白圆圈。看样子,客人每买一杯,店主就在一个圆圈里盖章,十个圈盖满了,就凭票拿优惠。
天哪,这年头,居然还有用纸质积分卡的店。
孟寄宁正在感叹,齐椋就在一旁说:“不用了。”
店主还跃跃欲试地要给他们盖章:“你们一次买两杯,五次就满了呀。”
“真的不用了。”齐椋把积分卡从孟寄宁手里抽出来,递了回去。
孟寄宁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到酒吧后,他们分开,各司其职。在调酒的间隙,齐椋时不时会望向孟寄宁。不知怎么的,他现在不太阻止自己这样做了。
混乱的灯光,廉价的音响,都遮挡不了对方沉醉于音乐的魅力。有人天生就是光芒万丈的,齐椋对此有清晰的认识。
另一个服务员端着盘子过来,报新点的酒,齐椋端给他时,问:“你知不知道声卡和摄像机,能在哪里租?”
齐椋记得他是个爱好广泛的月光族,虽然工资不高,因为家里不靠他养活,生活还过得去,经常发些漂亮的图片和视频。街角剥落的砖墙被他拍的像古建筑文物。
服务员被他突然的搭话惊到了,愣了一会儿,说:“我……我下班跟你说。”
对方端着酒,仓皇地服务客人去了。齐椋低下头,把残酒倒入水槽,耳中漂浮着动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