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入皇帐,可流三千里。”
娄玉宇脸被压进泥土里,肩膀剧痛,被迫听完了谷梁泽明的话,挣扎着抬起头,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别的意思。
这皇上,居然真的是准备这么做的。
他剧烈挣扎起来,却被肩上玄镜卫的手死死按住,只在脸上蹭了更多污泥,连白衣上也全都污泥。
等把人押走了,周围才安静下来。
辛夷一动不动,就是不从谷梁泽明怀里出来,不看人,也不搭理人。
但是好在身体没有刚才紧绷了,谷梁泽明走一步,他就黏着人走一步。
变回黏人小猫了。
谷梁泽明抱着他,轻轻拍着辛夷后背:“是不是吓到了?”
辛夷一声不吭,在努力按住自己的尾巴,不要冒出来缠谷梁泽明的手。
他用脚踩住了自己的尾巴尖尖,鞋底沾了点泥巴,尾巴很讨厌泥巴,正努力地试图甩掉。
谷梁泽明看他就不把脑袋露出来,便索性抱着人回了皇帐。
辛夷一沾床就自己钻进被子里了,也不看人,谷梁泽明在旁边等了一会儿,怎么哄也不出来,便命人陪着,自己去了外头。
谷梁泽明唤来人,改了新对三族定下的策略。
谷梁泽明也把脾气发在了三族身上。
他虽然一向公私分明,却不是容忍别人如此狐假虎威的慷慨之人,若不是三族之人暗中怂恿,娄玉宇也不敢如此大胆。
等皇命一道道发下,谷梁泽明才安静地思索了一番。
辛夷今天一直都没抬头瞧他,和之前的别扭都不一样。
谷梁泽明召来了玄镜卫禀报,复述了一遍今日的情形。
玄镜卫虽离得远,玄四却精通于唇语,虽读出的不多,至少最后几句,是都读懂了的。
玄镜卫惊异于今日他们所听见的事,当时一时间竟也不敢现身。好在他们都是死士,虽然辛夷的身份骇人听闻,却并没有人敢擅传。
谷梁泽明侧耳静静听着,知道辛夷为什么还是不理人了。
腕间殷红的珊瑚珠一颗颗被抚过,他起身说。
“朕知道了,退下吧。”
他今天主持了围猎又议事,身上也并不大干净。
谷梁泽明去沐浴了一番,打理好了自己样子,这才安静地往皇帐里走。
他帐中一直有人侍候,是辛夷来了后才变得空空如也,平日里也没人侍候。
谷梁泽明继续往里走。
圆钝的矮桌,地上厚厚的羊绒地毯,还有不知道从哪来但是到处沾染的猫毛。
他一直都知道辛夷是只精怪,起初是准备放在身边好好看着有什么图谋,变成人后,是怕若是突然戳穿,辛夷一扭头就把他扔下了。
可他的辛夷,藏得很辛苦,胆子也小,由他来戳破也不要紧。
若是跑了,也都是自己的责任。
谷梁泽明一步步走着,等看见床上闷头自闭的小猫,心里那点郁气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