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阴雨笼罩着苍梧山脉,泥泞的山路上,天秦军的旗帜低垂着。
谢昭愿勒住缰绳,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成串滴落。她展开沈如昀给的地图,羊皮纸已经被湿气浸得发软。
“前面就是瘴气林了。”她指向地图上标记的红圈,“斥候报告,楚铭在此处设下埋伏。”
秦安澜骑在马上,黑布蒙眼的面容转向密林的方向:“地势如何?”
“两侧峭壁,中间一条窄道。”谢昭愿眉头紧锁,“若强行通过,必遭伏击。”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名士兵搀扶着一个血淋淋的斥候踉跄而来:“报!前锋营遭遇埋伏!林中设有机关陷阱!”
谢昭愿跳下马背,查看斥候的伤势。
箭伤在左肩,伤口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箭上淬了毒。”谢昭愿抬头看向秦安澜,“是南疆特有的蛇毒。”
之前她前往南疆求取火灵芝时,曾听说过南疆之人擅长使用蛇毒。
此番亲征南疆,原本是想带着萨仁一块,但她不愿看到两军交战,便留在了京城研制解药。
秦安澜翻身下马,准确无误地蹲到伤兵身旁。他的手指在伤口周围轻按,沾了血放到鼻尖一嗅。
“黑曼巴蛇毒,半个时辰内不解,必死无疑。”
“军医!”谢昭愿高喊,随即压低声音,对秦安澜道,“楚铭在逼我们改道。”
“改道要多走三天。”秦安澜声音冷峻,略一思忖,“传令全军就地扎营。你随我去见一个人。”
谢昭愿心中诧异,不解地看向秦安澜。
秦安澜没有多做解释,朝着她缓缓点头,脸上尽是运筹帷幄之态。
士兵们手脚麻利,秩序井然,很快便在此处安营扎寨,休整兵马。
小雨渐息,中军帐内,烛火摇曳。
秦安澜从贴身的锦囊中取出一枚骨哨,吹出一段古怪的旋律。
约莫一刻钟后,帐外传来侍卫的惊呼:“什么人!”
一个佝偻的身影掀开帐帘,是一个满脸皱纹的南疆老人。
谢昭愿下意识按住剑柄,却见老人颤巍巍地向秦安澜行礼:“王爷,老朽来迟了。”
“阿木罕,多年不见。”秦安澜伸手扶起老人,开门见山,“我需要穿过前方的瘴气林。”
老巫医面露难色,老眉紧皱:“楚铭抓了我的孙女,逼我配制增强瘴气的药粉……”
“所以林中瘴气突然变浓……”谢昭愿心头一紧。
“明日子时,我会在西侧山谷放解药。”老巫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是解毒药草,煎水分饮可保六个时辰无恙。”
秦安澜接过药袋:“不知您孙女关在何处?”
老巫医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南麓的岩洞里。那里有重兵把守……”
谢昭愿与秦安澜对视一眼:“我去救人,你安排大军准备。”
秦安澜缓缓点头,他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神,但仅凭对她的了解,以及她的声音,他便无条件的相信她。
子夜时分,雨彻底地停了,月亮一点点爬出云头。
谢昭愿带着二十名精锐,借着夜色向南麓摸去。为防打草惊蛇,所有人都用湿泥抹去了铠甲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