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自在极了,快活极了
反是九阿哥谨慎起来,猛地闯出门外,见隔墙无人,才安心回到八阿哥跟前,低声道:“哥,是我错了,我再不与舜安颜过不去,而您方才的话,往后就放在肚子里,千万不能让老十四知道,更不敢让皇阿玛听见。皇阿玛从来偏心永和宫的孩子,若知我们要利用老十四,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听弟弟说这话,胤禩的神情稍稍低落了几分,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在你看来,若要在儿子之中选择,不论什么事,皇阿玛都会先放弃我们是不是。”
然而九阿哥眼底掠过精光,说道:“那也得比命长,皇阿玛选皇阿玛的,可被他选的,得有命被选上才行,来日之事,谁知道呢,咱们先好好活着。”
胤禩的心颤了颤,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老九为何愿追随他敬重他,可是这个聪明又狠绝的弟弟,对他很重要,一些他不敢想不敢做的事,就能有人为他冲在前头了。
“好,好……”胤禩点头,说道,“今日之事,若无人提起,就当什么也没生,但若皇阿玛或是四哥问你话,就老老实实认错赔不是,你受的委屈,八哥将来一定为你讨回来。”
京城里,大队人马护送太子妃回宫后,其他宾客才陆续散了。
轮着毓溪登车时,见三福晋被簇拥着出来,而三贝勒府的马车就在后头,她便命自家下人让一让,好让三福晋先走。
若是以往,毓溪的好心也会遭来三福晋揶揄,但眼下她身子重,一整日的宴席下来,已不剩几分力气,只盼着早早回家去。待毓溪终于能走时,又见八福晋、九福晋和十福晋出来,便驻足等了等,与妯娌们客气几句后,才登车离开。
看着四贝勒府的车驾走远,十福晋在一旁说:“太子妃那样尊贵威严,我是不敢多看一眼的,大福晋比咱们进门还晚,眼下不熟络,三福晋和我算是结下梁子了,几位居长的嫂嫂里,也只有四嫂嫂和气好相与,妯娌之间本该如此,要是人人都像她就好了。”
九福晋下意识地拉了拉十福晋的衣袖,可十福晋还没察觉,兀自嘀咕着:“我原以为钮祜禄家的人,会来我跟前啰嗦,要我多与四福晋亲近,毕竟胤?的亲舅妈,也是四阿哥的亲姨母,可舅母倒是很有分寸,是他们家女眷里最好相处的。”
“妹妹,别说了……”九福晋忍不住开口阻拦。
“怎么了?”十福晋还没明白过来。八福晋却冲九福晋笑了笑,继而和气地对十福晋说:“永和宫上下,不论主子奴才,人前人后都有教养有分寸,德妃娘娘怎么会撺掇自己的妹妹来纠缠你呢,自然,八嫂很感谢你们愿意与我亲近,你们没进门前,我真是很孤独寂寞。”
十福晋大大咧咧地说:“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胤?的确告诉我,要我与八嫂嫂您多往来,横竖我在京城谁也不认识,而您是好嫂嫂,我和您相处快活,胤?也高兴,一举多得的事,您真不必谢我。”
八福晋笑道:“你这一桩一桩算得明白,家里的账怎么不愿意多看看。”
十福晋难为情地笑了,说着话,三人自家的马车都被引到门前,八福晋照顾弟妹们先上车,又约着几日一起喝茶,没等她们的马车动身,王府的奴才追出来,说请八福晋留步。
“你们先回吧。”
“八嫂嫂,后日见了……”看着马车离去,八福晋再要问下人什么事,只见大福晋已经找来,还笑着说:“我以为你走了,还说若不见你,就再派人传话,你在就更好了。”
八福晋上前来,躬身道:“大嫂嫂有何吩咐?”
大福晋示意下人们散开,拉着八福晋走到台阶下,轻声道:“明日我要进宫复命,今儿的宴席办得如何,事无巨细都要禀告额娘。因此,你千万别进宫,若是额娘派人找你去,也尽力推脱才好。只怪今儿这宴席,叫我办得潦草慌乱,委实没脸见额娘,势必要被狠狠责备,你若在一旁,额娘将火引到你身上,何苦你遭罪呢。”
八福晋心里一暖,对年轻的长嫂有了几分敬意,说道:“是,我听嫂嫂的,更多谢嫂嫂庇护我疼我,往后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妹妹。”
大福晋苦笑了一下:“等我先过了明日那关,咱们再约着喝杯茶,我对额娘还很不了解,很想听你说说。”
八福晋道:“妹妹必然知无不言,只等大嫂嫂传话。”
大福晋点了点头,接着左右看了眼,嘀咕着:“四福晋回去了?”
“四嫂嫂刚走不久,您若有话吩咐,妹妹替您顺路带过去。”
“没事吩咐,只是想再谢一谢四福晋,今日太子妃来,若非她陪着,我真是分身无暇了,往后啊……”
见大福晋欲言又止,八福晋只当没听见,行礼就要告辞,却听大福晋轻声问她:“这样的宴请,若是不给太子妃送帖子,合适吗?不合适吧,可若往后她每回都来,岂不是、岂不是……”
不好听不恭敬的字眼,大福晋到底不敢说出口。
八福晋却是能明白的,宽慰长嫂道:“妹妹认为,此番太子妃会来,是因为太子出远门了,往后再要有这样的机会,只怕很难,您将来摆宴,只管给东宫送帖子,太子妃一定不会来的。”
大福晋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说道:“不是我不敬太子妃,实在是太尊贵,我伺候不起,闹得你们也不能安生听戏吃酒,大家都没意思。”
八福晋说:“您多虑了,太子妃今日脸上时时挂着笑容,我们这些妯娌姊妹也十分尽兴,说句不怕您笑话的,当家的不在,都不必愁回去还要伺候他们,戏也比从前好听了。”
说笑间,恭敬和气地告辞后,八福晋才登车回府,而马车一走动,身上一颠簸,方才对着大福晋热情灿烂的笑容,就消失了。
马蹄声车轮声里,八福晋沉沉一叹,谁敢想,她当笑话一般与大福晋说的,实则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胤禩随驾出巡后的这些天,她真是自在极了,快活极了。这样的感受,在乌拉那拉毓溪的身上会有吗,想必,她应该很思念自己的丈夫吧。
八福晋揉了揉酸痛的脑袋,对自己呢喃着:“不想了,不想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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