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李浩扯下肩上撕裂的布料,露出红肿的蛰伤。
蜂毒正在血液里蔓延,右半边身子渐渐发麻。
他看着女人藏在相框后的手指微微颤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那块带血的工牌。
上面模糊的编号,似乎就有眼前这个数字。
“我父亲也在二分厂待过。”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叫李俊生。”
空气瞬间凝固。
女人扶着相框的手轰然垂下,银质相框砸在玄关柜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到墙角的青瓷花瓶,里面插着的白菊簌簌落了几片花瓣。
“李,李俊生?”
她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眶突然变得通红。
“你是。。。。。。那个总在车间外玩泥巴的小不点?”
李浩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童年记忆里那个总在傍晚给他塞糖果的阿姨,与照片里穿旗袍的女人渐渐重合。
他看见女人从相框后抽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是四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父亲站在最左边,胳膊搭在一个清瘦男人的肩上。
那男人的眉眼,竟与胡振岳有几分相似。
“我父亲叫陈默。”
女人将照片递过来时,指尖还在发抖:“二分厂事故那晚,他和你父亲还有胡叔都在车间。”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照在照片上,将三个年轻人的笑脸分割成斑驳的色块。
“胡叔说,是你父亲把他从火海中推出去的。。。。。。”
右肩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麻木。
李浩盯着照片里父亲年轻的脸庞,仿佛若有所思一般。
女人转身去倒热水的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单薄,发间的栀子花香混着碘伏味,在空气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