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诸郡都在戒严,她们要去锡州就要绕开有重兵把守的城镇,从潮湿崎岖的丘陵中,一路避开豺狼虎豹,绕过山匪水贼,一路饮风餐路,不得安息,用最快的速度抵达锡州城下,然后在城中仪鸾卫的策应下,在隐秘处入城。
她们用了三个日夜,马不停蹄从秦岭脚下一路向南,翻阅重重丘陵,终于在第三日日落前看见了锡州城固若金汤的城楼。
而在城中,是乱成一锅粥的官兵百姓和刚从官衙大牢中侥幸脱身的田文静,她重伤难愈,但仍然撑着病体,为二人安排好了一切,并将两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告诉了谢瑶卿。
“向晚行刺谢琼卿被押入死牢了?!”
谢瑶卿一掌将木几拍得粉碎,横眉立目的看着田文静,怒不可遏道,“朕必杀此逆贼!”
田文静白着脸继续解释,“如今谢琼卿遇刺昏迷,他和裴瑛都被关进了死牢,陈王府中一片混乱,那些逆贼正忙着争权夺势,恐怕没多少心思处置她们。”
谢瑶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索着破局的可能,田文静捂着嘴咳了几声,有殷红的血丝从指缝间蛇一样蜿蜒下来,谢瑶卿不无担忧的问,“你的伤如何了?”
田文静苦笑着摇了摇头,“臣恐怕是不中用了,待今日事了,陛下不如将南府佥事一职交给向曦,她稳妥利落,又是向晚胞妹,定然能为陛下肝脑涂地。”她说得快了些,便有些气短,有气无力的恳求着,“在致仕之前,臣想再为陛下做成一件事。”
她将田瑜的事缓缓道来,“如今她手中有一支五千人的禁军,也许能为陛下所用。”
谢瑶卿沉吟片刻,在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概的构想。
“你去告诉田瑜,今夜丑时,让她率领禁军,放火强攻陈王府。”
她看向宋寒衣,宋寒衣心有灵犀的接着道:“我率领仪鸾卫精锐,趁乱护送陛下潜入陈王府死牢。”
子时三刻,谢琼卿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一半,从浑浑噩噩的昏迷中骤然惊醒,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跪坐在床边伏在她身上沉沉睡去的美人被她的动作惊醒,欣喜的叫了出来。
“来人啊!殿下醒了!”
谢琼卿挥手制止了他,捂着疼痛欲裂的太阳穴,叫来心腹内侍,艰难的问:“孤睡过去多久了?这几天政务都是谁在处理?让她将要紧的政务赶快送过来。”她看着身上有些眼生的男人,疲倦的问,“你又是谁送来的?”
内侍小心翼翼道:“您睡过去三四日了,张太守一直在帮您处理朝政,张太守说殿下身体要紧,政务不如先放一放,先由她慢慢处理着。”
那位出水芙蓉一样清丽的美人也用帕子捂着眼角,哭哭啼啼道:“殿下病着,张大人惶恐极了,特意将奴送入宫中侍疾。”
谢琼卿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面色不善的看向这位梨花带雨的美人。
所以这几日都是张平笙在把持朝政?送来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为了侍疾,还是为了让自己醒不过来也未可知,没看到他方才见自己醒了,便那么急迫的向外传递消息吗?!
谢琼卿皱着眉,看了一眼内侍,内侍心知肚明,当即将那个碍眼的男人捂住嘴拖了出去,片刻后她两手沾血的回来,谢琼卿喝了几口药汁,有些焦急的问,“今夜守卫王府的是谁?”
内侍恭顺道:“是张太守手下的官兵。”
谢琼卿冷哼一声,问起了看起来忠心不二的田瑜,“田瑜和她领的禁军呢?”
内侍小心翼翼的回禀着,“张太守说城外有山匪,将田将军和禁军派出去剿匪了。”